黄道周突然离开南京,陈于泰突然来到南京,这一切都被郑勋睿掌握,很巧的是,就在张溥和龚鼎孳等人离开之后,黄道周两天之后也离开,黄道周前脚离开南京,陈于泰就跟着来到南京,这一切绝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。
郑勋睿对黄道周还是了解的,这是一个为了追求自身信仰不过一切的老头,既然愿意来参加东林书院的春课,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,突然的离开,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,并且是无法决断和绕不过去的事情,再说陈于泰日突然来到南京,陈于泰本就不打算参加东林书院的春课了,也的确回到了苏州,没有出现在南京,但突然的来到南京,肯定也是有什么大事情的,否则不会匆匆的赶来。
徐佛家安排在东林书院的暗线,已经在春课开始的讨论之中,率先提出来空谈误国、实干兴邦的话语,并且得到了不少读书人、或者说东林学子的赞誉,若这些暗线真的能够将局面扭转过来,郑勋睿肯定是高兴的,但他没有做这样的奢望,东林书院有顾宪成重启已经有三十余年的时间,影响遍布大江南北,要是区区的几句话,就能够让东林书院改弦易辙,那也算是天方夜谭了。
准备采用强制的手段来压制和清楚东林书院,让东林党人在南直隶和南方的根基彻底的消除,这是郑勋睿反复思索之后作出来的决定,那是因为他知道大明的很多读书人,嘴上功夫了得,表态的时候比谁都坚决,要是和这些人打嘴巴官司,那要累死,但绝大部分的读书人,特别是东林党人,压根是没有骨气的,遇见了生死攸关的局面,变脸比谁都快,卑躬屈膝的态度让人恶心,其中典型的代表,就是钱谦益和龚鼎孳等人。
这个世界,依旧是丛林法则,依旧是弱肉强食,谁有实力,谁就能够决定一切。
从这个层面考虑,郑勋睿决定要动手了,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钱谦益等人干耗,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直隶,至少形成割据的局面,发展自身的力量,扩大影响力,这才是目的,而实现这个目的,首先就是要清除掉东林书院、复社和应社。
郑勋睿的对手是不少的,东林书院、复社和应社不算什么强大的力量,读书人也就是一张嘴,真正的对手是朝廷和皇上,郑勋睿可不会忘记杨廷枢的选择。
连续两天的时间,郑锦宏、徐望华和李岩等人,都在和郑勋睿密议,究竟该采用什么样的办法动手,而相关的指令,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徐佛家和调查署,相关的情况也在不断的摸索之中。
徐佛家进入官房的时候,看见郑勋睿的黑眼圈,眼圈禁不住红了,碍于徐望华、郑锦宏、李岩和洪欣瑜等人都在场,她只能够强装无事。
“陈于泰到南京之后,情绪非常的低沉,昨日出去独自喝酒,喝的大醉,今日又出去喝酒了,调查署摸到了这些情况,认为不是很正常。。。”
徐佛家的禀报,让郑勋睿打起了精神。
他看了看众人,语气坚定的开口了。
“东林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们能够从陈于泰的这里获得突破,洪欣瑜,你去安排一下,我去陪着陈于泰喝酒,相信一定能够得到重要的消息。”
徐佛家转身离开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大人一定要注意身体。。。”
徐佛家离开之后,徐望华等人的脸色很是奇怪。
郑勋睿没好气的开口了。
“想笑就笑出来,徐佛家是我的老婆,关心一下我的身体,有什么不应该的,这两天的时间,的确是累坏了,该分析的全部都分析了,我们的结论也是一致的,张溥、龚鼎孳和钱谦益一定是商议了什么大事情,这件大事情需要黄道周的参与,也需要陈于泰的参与,黄道周不愿意参与,离开了南京,回到家乡去了,陈于泰陷入到彷徨之中,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,那我们就去帮助陈于泰做出选择。”
独自喝闷酒的陈于泰,根本没有发现周遭的人都离开了。
陈于泰陷入到极度的痛苦之中,与郑勋睿在富乐院的相聚,让他重新有了努力奋斗的信心和勇气,可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,就被钱谦益提出来的要求击的粉碎。
朝中的争斗,陈于泰经历过,有着切身的体会,当年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博弈,他就是受害者,堂堂的殿试榜眼,无奈的离开了朝廷,转眼近十年的时间过去,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,现在又要陷入到这种权力的斗争之中,能不苦恼。
陈于泰也是明白事理的人,尽管很少关心外界的事情,可也知道郑勋睿与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,那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,作为东林党人中的一员,必须要维护整体的利益,不能够因为私下里的关系,就做出对不起东林党的事情。
黄道周威望不一般,可以拂袖离开,可他陈于泰不行,他还没有这个资格,一旦不按照钱谦益的要求做,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异常险恶的局面,周边的朋友都有可能离开。
但是参与诬陷郑勋睿的事宜,陈于泰良心不安,尽管说这个世道良心在党争之中不值钱。
陈于泰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做出选择,钱谦益的狠话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面,挥之不去。
又一杯酒喝下去之后,陈于泰发现桌子对面站着一个人,他抬起了头,脸色瞬间发白。
站在对面的居然是郑勋睿。
陈于泰以为自己看错了,他摇晃着头开口了。
“郑大人,真的是你吗,在下没有看错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