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鼎孳一句瞎蒙出来的话,得到了落实。
接到了内阁首辅周延儒的信函,甘学阔就下定了决心,一切都按照他的要求来做,至于说张溥等人有意见,他也管不了那么多,现如今最大的事情,就是要让漕运顺利启动。
面临的问题很多,但最为关键的问题还是漕粮,三月份开始的漕运,到五月份两个月的时间,至少需要运送一百万石的漕粮,现在漕运总督府没有一石漕粮,短时间之内征集到百万石的漕粮,这可不是小事情。
甘学阔知道,只要郑勋睿点头,这个任务就能够完成,一旦郑勋睿下达了命令,马士英等人就会迅速行动起来,不管是借还是想其他的办法,一定能够凑足一百万石的漕粮。
甘学阔更清楚,想要得到郑勋睿的支持,尤如登天,他就任漕运总督之后的做所作为,目的就是瓦解郑勋睿在淮北布置的所有力量,破坏郑勋睿立下的所有规矩,不过就算是登天,甘学阔也是要去尝试的。
就任漕运总督快半年的时间了,甘学阔并非只是一门心思的对付郑勋睿,他其实也观察了淮北各地的情况,耗费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,到淮北的四府三州全部都去看过了,看到的情形令他吃惊,淮北各地的富庶,以及老百姓的稳定满足,出乎了他的预料,在他的印象之中,京城的百姓也没有如此的安稳。
读圣贤书出来的进士,内心总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,甘学阔不得不承认,郑勋睿的能力的确是超群的,而且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事情。
淮北地区的富庶,有很大一个特点,就是洪门收取的保护费,甘学阔私下里也了解过了,这个所谓的保护费,其实就是商贸赋税,要说收取商贸赋税,那是东林党人坚决反对的,认为这是与民争利,每每皇上想着收取商贸赋税,便会遭遇到强烈的反对,想不到在淮北这块地方,郑勋睿变换了一个名字,让洪门来收取保护费。
保护费数目的多少,甘学阔无法了解,不过他看到的实际情况就是,淮北的商贾并未因为缴纳了保护费,而变得穷困潦倒,相反绝大部分商贾的生意都做的很好,商贾只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,就不会遭遇到任何的盘剥,各级的官吏根本不敢想着在商贾的头上做文章。
此外就是淮北府州县官吏的收入,这是让甘学阔大为吃惊的事宜,四品的知府,年收入接近万两白银,而且官府的一切开销,都有专门的银子,不需要知府个人掏腰包,近一万两的白银,足够用了,就算是品阶最低的主薄,每年也有千两以上银子的收入。
官员收入如此之高,当然需要珍惜官位,要是伸手去拿了不该拿的银子,被开革甚至是进入到大牢之中,那就太不划算了。
吏员的收入同样不低,每年几百两的银子,而且淮北各级官府的皂隶同样有固定的收入,只是人数方面有很大的限制,以淮安府为例,皂隶总数不过五十人,要知道北直隶诸多的府,皂隶的人数有的超过千人了,反正皂隶没有俸禄,全靠自己去挣,多一些人也无所谓。
这样的管理,换来的是官吏上下齐心,兢兢业业的做事情,老百姓自然能够得到好处。
这一切都促使甘学阔反思,特别是在张溥等人来到淮安之后,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反思。
从这里面,甘学阔也悟出了一个道理,那就是郑勋睿还是关注民生、关注大明天下的。
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悟,甘学阔才准备专门求助郑勋睿,他不相信郑勋睿眼睁睁看着北方的老百姓受冻挨饿,他相信郑勋睿会同意恢复漕运的。
甘学阔也下定了决心,不管怎么说,只要郑勋睿支持他恢复漕运,他就会想办法在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之间斡旋,要求东林党人不要专门对付郑勋睿。
当然这样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,甘学阔也是知道的,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,否则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对张溥等人,甘学阔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印象,他为张溥等人感觉到羞愧,更为东林党人的堕落感觉到痛心。
甘学阔首先找到的是马士英,他说的很直接,希望三月能够恢复漕运,至于漕粮,还是按照以前的办法,先找到商贾借出来漕粮,接着按照比例分期分批的返还,漕粮运送到京城去,所有的收入都拿来还给商贾,只是在价格上面,商贾肯定是要吃一些亏的。
马士英没有明确拒绝,但也没有答应,这让甘学阔看到了希望。
甘学阔接着又找到了粟建成,希望粟建成能够帮忙,情况也是一样。
之后甘学阔陆续找了史可法、吴伟业、顾梦麟和陈子龙等人,其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请他们帮忙给郑勋睿说情,恳请在三月初恢复漕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