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。
坐在御椅上的朱由检,神色不是很好,他觉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,当初还是信王的时候,日子就过的胆战心惊,那个时候他的哥哥天启皇帝信任宦官,魏忠贤的权力很大,朱由检因为得到天启皇帝的疼爱,故而留在了京城,但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,有一种遭遇到排挤的感觉,后来天启皇帝病逝,朱由检登基成为皇上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了魏忠贤,得到了满朝文武的好评。
可惜登基十一年的时间,朱由检几乎没有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子,先是陕西的农民大规模的造反,慢慢的形成了气候,接着是大明各地接连不断的灾荒,老百姓几乎没有了活路,最后是辽东的后金鞑子逐渐强大起来,朝廷在辽东处于异常被动的局面,连累到北直隶也不得安宁,几次遭遇到后金鞑子的侵袭。
朱由检很想振兴大明王朝,他也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,他勤于政事,节俭朴素,并以此来影响满朝的文武大臣,可是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,相反大明王朝如同一艘满目疮痍、到处都是破洞的大船,已经慢慢开始沉没。
朱由检当然想着找寻其中的原因,思来想去,他认为自身是做到了一切的,问题就在于满朝文武的不忠心,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,从来都没有想过大明的天下,为此他开始慢慢的排斥朝廷之中的文武官员,重新信任身边的太监。
朝廷之中的党争,朱由检看的清清楚楚,什么东林党人、浙党等等,相互之间的博弈,都是为了自身的权势,他异常痛恨党争,却无法真正的制止和消除党争。
郑勋睿的崛起,刚开始朱由检认为是好事情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内心的猜忌开始疯狂的滋生,郑勋睿掌控的郑家军,实力如此的强悍,是不是会在合适的时间造反,会不会和流寇一样,也想着能够推翻大明的天下。
朱由检也明白,郑勋睿没有任何的把柄能够被抓住,若是无缘无故的猜忌,引来的后果是他无法控制的,再说郑家军的确建立了很大的功勋,护卫了中都凤阳,收复了旅顺和复州等地,打败了后金鞑子,让皇太极不得不臣服大明朝廷,每一件的功劳,都是足以封王拜爵的,都是不能够随意抹去的。
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,朱由检也是清楚的,这是他的机会,只要能够好好的把握这种矛盾,他就能够掌控郑勋睿和东林党人,可这么长时间过去,他发现郑勋睿非常聪明,根本不和东林党人发生直接的冲突,而是埋头做自身的事情,不断的壮大自身的实力,避免和东林党人之间的博弈,这无疑是最为聪明的做法。
郑勋睿在淮北所做的事情,也让朱由检感觉到吃惊,在对付东林党人的事情方面,朱由检的做法是断其根本,不让东林书院、复社和应社在淮北存在,这一招让东林党人无可奈何,长此以往,东林党人将失去根本,不要说和郑勋睿抗衡,能够保住自身的基脚就不错了。
应该说崇祯九年以来,大明的局势基本算是平稳的,尽管说盘踞河南的流寇依旧在作乱,不过朱由检没有特别放在心上,他认为熊文灿是能够很好应对的,可偏偏在这个时候,已经表述俯首称臣的皇太极,却派遣大军入关劫掠了。
在朱由检的内心,最为头疼的还是后金鞑子,辽东驻军达到几十万人,每年需要消耗大量的钱粮,后金鞑子每隔几年时间就进入关内劫掠,而且皇太极有着不一般的野心,已经在沈阳称帝,建立起来了大清国,这明显是与大明王朝对抗的,是想着入侵中原的。
不过朱由检最为担心的还不是皇太极,而是郑勋睿以及东林党人。
这样的心思,就促成了一个矛盾的朱由检,一方面忧心大明连连遭遇的事情,期盼能够有杰出的人才出现,整顿日渐颓废的局面,一方面又担心有人觊觎朱家的江山,在这种矛盾心态的支配之下,他的日子过的很是痛苦,疑心病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心思。
御桌上面摆着诸多的奏折,主要还是两个方面的奏折,洪承畴、高起潜等人的奏折是不用说的,那都是如何对付后金鞑子的,另外就是湖广巡抚方孔炤与河南巡抚吴甡的奏折,禀报流寇正在河南与湖广等地肆掠,且行动愈发的大胆和嚣张。
朱由检手里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军队,南京京营的军士是绝不敢调动的,那是需要护卫南京的,而且南京京营的军士人数也不多,一共也就是五万人,山海关的大军更不用说,护卫着关宁锦防线,这条防线一旦有失,直接遭受威胁的就是京城了,其余的大军几乎都调集到京城来了,对付后金鞑子,再说朝廷也拿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,调动军队就意味着大量银子的流失,不拨付钱粮,军队不可能打战。
事到如今,朱由检只有两个办法,其一是与皇太极议和,其二是调动郑家军。
在这两个办法之中,朱由检非常的犹豫,他很清楚,一旦调动了郑家军,那么朝廷今后将更加的依赖郑勋睿和郑家军,也让郑家军的威望更加的高大,大到身为皇上的他都要小心翼翼了,所以能够不调动郑家军是最好的。
至于说和皇太极议和,这是内阁大臣、兵部尚书杨嗣昌提出来的,王承恩和高起潜等司礼监的太监都表示了赞同。
议和是非常敏感的事情,两年前皇太极向朝廷俯首称臣,在朝中引发了很大的反响,甚至有大臣认为不接受皇太极的议和,必须要倾尽全力剿灭后金鞑子,如今皇上想着与皇太极议和,也就是暂时向皇太极低头,这样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,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风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