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承宗离开总督府之后,徐望华送了一口气,郑勋睿与孙承宗之间交谈,他一直都在旁边的屋子里仔细听着,郑勋睿严厉和直白的话语让他担心,不过想不到这些话语的效果很好,鼎鼎有名的孙承宗最终居然沉默了,不再说及东林书院、复社和应社的事宜。
郑勋睿进入东林书屋,徐望华面对笑容跟着进来了。
“大人,这下没有什么事情了,孙老先生被大人说服了。”
郑勋睿微微摇头。
“没有那么简单,你以为孙老先生到淮北来,真的是为了东林书院的事情吗,没有那么简单,不客气的说,为了东林书院的事情,老先生根本不会出马,我从老先生的话语之中听出来意思了,老先生对朝中东林党人也有看法,而且是很不好的看法,钱士升等人想着凭借这件事情就让老先生到淮北来,还做不到。”
“大人的意思,孙老先生到淮北来还有其他的事情。”
“不错,老先生在朝中的威望是如何建立起来的,难道仅仅凭着身为两位先皇的老师吗,这只能够让人羡慕,不可能真正得到尊重,老先生的功劳还是在辽东,还是在战场上,老先生担任蓟辽督师的时候,辽东是最为平静的,老先生亲手创建的关宁锦防线,已经成为后金鞑子的梦寐,根本无法突破,而且威震辽东的文臣武将,很多都是老先生直接提拔和推荐的。”
徐望华频频点头。
“大人是说,孙老先生到淮北来,其实是想着看看郑家军的情况。”
“不错,我已经感觉到了,老先生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东林书院上面,老先生七十六岁高龄,什么没有见过,要说关心东林书院和东林党人,早就应该出面了,仅仅为了东林书院的事宜,老先生是绝不会屈尊的,先前的交谈之中,我试探了老先生的意思,在我说完东林党人的弊端之后,老先生根本就没有辩解和说明,这说明老先生的心思根本没有在东林书院,这不过是老先生来到淮安的借口罢了。”
“孙老先生的注意力若是在郑家军,属下觉得也不是坏事。”
“也不是好事情,郑家军尽管是大明之军队,可诞生以来,几乎就没有收到朝廷的关注,军饷粮草一直都是自筹,最为关键的是郑家军根本就没有按照朝廷其他军队那一套来做,迄今为止皇上没有派遣监军,郑家军之军官一直都是我直接做主的,恐怕皇上也知道,就算是派遣监军到郑家军,也是难以立足的,戚家军的事宜你是知道的,戚继光将军当年训练和组建戚家军,耗费极大的心血,却因为朝中有人嫉妒眼红,一段时间让戚少保和戚家军分割开来,可惜离开了戚少保的戚家军,不能够称之为戚家军。”
郑勋睿说到这里的时候,徐望华脸色有些严肃了,他当然知道其中奥妙,也知道朝廷的手永远不要想着插进郑家军之内。
“东林党人最终的算计,眼睛是盯在郑家军上面的,所以说郑家军必须稳如磐石,郑家军的军官,不管面临什么样的诱惑,都不会动摇,我们能够在陕西和淮北等地大胆的推行不一样的政策,依托的就是郑家军的威力。”
“孙老先生此番前来,是想着了解郑家军的情况,只是我还不知道老先生真正的意图,究竟是代表谁来了解郑家军的情况,若是代表皇上或者朝廷的,那就不是好事情,若是郑老先生自己想着看看郑家军,那就是好事情,我表示欢迎。”
听见郑勋睿这样说,徐望华沉默了好一会,郑勋睿说的是实际情况,大明尚未郑家军这样的军队,不会听从皇上和朝廷的调度,这本来就是皇室所不能够容忍的,只是这些年以来,大明到处都是厮杀,流寇作乱,后金鞑子侵袭,而朝廷大军根本无力应对,关键的时刻还是要依靠郑家军来平定局势,故而皇上和朝廷也是无可奈何的,孰轻孰重皇上是知道的,可一旦天下太平了,恐怕这样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。
“大人,属下觉得还是要很好的应对才是。”
郑勋睿笑了,那是自信的笑容。
“没有多少值得担心的,我一手创建的郑家军,任何人都不要想着能够夺走,辽东和边关的驻军,以及卫所军队,其战斗力是众人皆知的,这些军队更加缺乏的是信念,没有好的管理模式,那种将帅分离的管理模式,的确让皇上放心了,可军队越来越孱弱,无法征战厮杀,军队乃是国家之柱石,朝中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,连年拖欠军饷,各级的军官还克扣和虚报冒领军饷,寻常军士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,无法养活家人,甚至比寻常百姓还要困苦,主帅走马灯一样的调整,主帅和监军之间不合,武将没有多少的地位,所有的这些,已经成为朝廷军队之毒瘤,根本无法革除。”
“郑家军与朝廷其他军队是完全不一样的,可以说正是因为朝廷没有插手,才能够到如今的程度,否则也强不到哪里去,郑家军将士都明白这一点,这么多年军队坚持的教育,让将士有了真正的归属感,他们以军营为家,我们就是用棍子打也撵不走他们的。”
两天之后,孙承宗果然再次到总督府来拜访了。
这一次孙承宗同样非常的直接,点名是想着看看郑家军,毕竟郑家军屡次击败后金鞑子,而且令流寇恐惧,如此强悍的战斗力,是孙承宗很有兴趣的。
面对孙承宗,郑勋睿同样不想遮遮掩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