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带还附了导演自己的看法。
——“萧琰吧,就不像个圈子里的人,格格不入,不是清高,就是、就是……怎么说来着,厌世,对、厌世,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。”
搞艺术的人某些方面确实敏锐。
后来他在圈中所有朋友都是在他已经胃癌晚期,瞒不下去的时候才知道的。
齐漠躲在病房外偷看的时候,看到来的人面含悲戚,生病的人却沉静淡然,顺道还问了问探病的人最近的工作,给了些建议。
所有人都走后,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控制了齐漠,让他冲进了病房口不择言:“你就这么想死?”
被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不速之客说想死,萧琰神色未变:“坐吧。”
还让气红了眼的助理到了一杯水给齐漠。
安定平静又疏远温和,他说:“我不想死。”
声音很和缓:“但无论想不想死,这都只是我的事。”
齐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。
再后来萧琰离世,当年为了他哭晕的女孩子也逐渐嫁人生子,把他留在记忆里。
在齐漠死前的两年,萧琰生前签约的公司打算筹拍一部讲述他的传记电影。
圈子就那么大,总有些人知道他当年的心思,拿这件事来讨好他,邀请他参与剧本修订和选角。
齐漠没答应。
他看不得有别人去演那个人。
因为没人演得出,就算演得出也不是那一个。
但在开拍前一个月,齐漠还是没忍住,翻开了送来的剧本。
他怕那些人随意乱写。
剧本据说曾给萧琰生前圈中朋友过目,算是很写实。
齐漠后来动用关系改了改,没改别的,只是在剧本里“萧琰”死前的一段独白中加了一句话。
“我这一生独自行走在路上,荣辱生死都和别人无关。”
从别人那里听来再多,齐漠却仍旧觉得,他上辈子只有在那个病房里曾经触及到过萧琰内在。
而这辈子因为有了不同的开始,他得以靠近心上人。
许多印象被重新证实,而还有一些被覆盖。
就比如现在,萧琰会很认真地、一封一封将粉丝的信看过去,会在他睡姿不好的时候为他拉被子。
那个高冷得像神像的人染上了温柔的人间日光,与记忆中沉静疏远的形象仿佛截然不同。
齐漠沉浸在思绪中,忍不住问道:“阿琰,你怎么看待死亡?”
萧琰抬起头:“人都有一死。”
“你说得太笼统了,具体点呢?”
萧琰以为他这是看书看来的疑问,瞥了一眼他拿的史书: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。”
齐漠低头看了看手里头翻开的纸上一字不差的话,并不买账:“阿琰你认真点儿。”
于是萧琰就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。
然后回答他:“人这一生,生死之外,没有什么算得上大事。但如果真的不免一死,也无需恐惧,死亡是所有人的归宿。”
平平淡淡,却将齐漠从那种虚幻的温柔中打落。
他不明白,如果说三十二岁的萧琰是见惯娱乐圈中的黑暗,因而看轻生死,那二十岁都还不到的萧琰又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?
齐漠得不到答案。
他傲慢而又英挺的眉目的灯光中敛上一层阴影,撑着下巴,轻飘飘地说:“死怎么可能会不叫人害怕呢,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,再也见不到了,世界这么大,没有看遍玩儿遍,就算是死也会不甘心吧。”
萧琰没有和他辩论这个问题,那本来也没有意义。
他以为齐漠又是看书有感而发,却不知道就是这番对话,让齐漠决定去找他在国外进修心理学刚回来的发小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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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浣花恩仇录》是方老的武侠小说,方老全名方仲平,今年已近七十六高寿。
但他老人家年纪虽大,影响力却没有减弱。
如今三十多岁的这一代,基本上都是看他们几位老先生的武侠小说长大的,再小点的一代是看他们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电影长大的。
可以说,方老与其他几位老先生基本上就代表了华国武侠小说。
《浣花恩仇录》光电视剧就有四个版本,其中第二版最为经典,几乎已经成了一代人的记忆。
但就算前面已经拍了那么多次,仍旧有导演立项、投资人投钱。
别的不说,冲着小说自带的观众,收视率就有基本保证。
就是被夸还是被骂不一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