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大房的大伯哥,因着不得看中,只要公爹一问话,就结结巴巴的,半点上不得台面。
方氏心中就安定了。
再看那些伙计,眼神都不一样了。
以前还有些顾忌,如今她就干脆上去抢生意。
比如人家小伙计刚迎来一个客人,还没说上两句,她就凑上去,硬是搭着话,上着手将顾客往旁边拖。
小伙计们开始还没当回事,可方氏总是这样,大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。
他们倒是也想跟方氏那样抢顾客,可他们做不出来啊,尤其是,他们总不能上手去拉顾客吧?
那只怕是要被当作登徒子,胖揍一顿都是轻的,万一有人报官,只怕小命都没了。
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氏这么干。
一天天的,谁没被方氏这么截过糊?谁心里不窝着火,憋着气。
忍不住跟掌柜的嘀咕两句,掌柜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,可他顾虑的更多,他已经在田家胭脂铺干了快二十来年,也是从一个小伙计做到今天的位置,顾虑自然更多。
这眼看东家是看中了二房做接班人,以后这二房就是东家,方氏就是东家夫人了,东家夫人得罪了,以后还要不要混?
要知道这个世界上,最厉害的风是啥风?那就是枕头风啊!
要是得罪了方氏,她回去在他男人耳边嘀咕两句,等二房上位,自己还要不要干了?
因此装聋作哑的,只劝伙计们忍耐着。
可没想到,今儿个就一时没见着,这未来的东家夫人就捅了这么大的漏子。
这事可大可小,要是人脾气不好的,来砸了铺子你都没出说理去。这个世道,孝道为先,你给人家身上还有孝的人送胭脂水粉,这是让人不孝啊!闹大了,只怕这胭脂铺子,还有东家的名声都毁了。
当然,要是客人好说话,好生赔罪,说上几句软话,再陪点东西什么的,也就算了。
因此掌柜的只满口道歉,别的一句话都不多说。
一面又要请王永珠到里面去歇歇,打算好好的说一说,能不能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王永珠一声冷笑:“有什么话大庭广众下不能说?非要到里面去?我一个人进去,你们这一铺子的男人在,我还要不要名声了?你们这胭脂铺子可真行,自己做错了事情,这是不想着道歉解决,是想先把客人的名声给污了?”
这话一出口,在场客人的脸色都变了,大家都是女人,谁不注意名声啊?
别看大姑娘和小媳妇们常来,也不过是羞答答的多看两眼,或者说两句闲话而已,都不出格。
可这要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,跟着铺子的掌柜还有伙计们独处一室,那名声可就真完了。
不少胆小的客人听了这话,仔细一想,都后背生寒,生怕在这胭脂铺子里呆时间久了,说不得就染上不好的名声了。
手里本来要买的胭脂水粉也不要了,丢了拔腿就走。
也有胆子大,喜好看热闹的客人,也不走了,也不买脂粉了,一个个眼睛发亮的围在一旁。
就看着胭脂铺的掌柜怎么解释。
掌柜的脸色一变,还没说话,方氏就忍不住了:“你胡说什么?我们胭脂铺子几十年了,街坊邻居都有口皆碑,谁不知道我们田家做生意最是本分实诚!我知道你娘跟我娘有旧怨,你这就是找茬——”
王永珠一笑:“你说对了!我就是找茬的!”话音一落,一脚就踹了出去,将面前的柜台给生生踢出了三尺远,柜台撞上了后面的货架,一阵乒乒乓乓,货架上的胭脂水粉被震得滚落下来,砸在地上。
一时间,这地上红一块白一块,配上淅淅沥沥从瓶子口里滴出来的桂花油,整个铺子,多种香味交杂在一起,肆意的挥发。
有那鼻子敏感的就受不住了,忍不住打起了喷嚏。
这脂粉香虽然好闻,可这么量大管撑死的闻法,是个人也受不了啊。
纷纷都捂着鼻子,跑了出来。
街上本来人就多,看着这从一家铺子里,一个个捂着鼻子逃出来一堆人,顿时就都围了上来。
第八百五十六章 要么赔钱,要么就把你送官!
有那街上的闲汉,最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的。
听到店里又是有人尖叫,有人有人跑出来,那心里跟猫抓一样,拉着那从店里出来的人就问:“出啥事了?怎么都跑出来了?可是走水了?”
那些跑出来的人,一个个到了店外面,才感觉呼吸顺畅了,忙忙的甩开那闲汉的手,自顾自的先呼吸了两口没有香味的空气,才道:“没走水,是有人砸铺子了!”
还有这等热闹看?闲汉们眼睛刷一下子亮了。
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那铺子里钻,都在门口挤成了一团,探着半边身子朝里面看。
铺子里,方氏看到那货架倒下的时候,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,尤其是那货架上的瓷瓶落在地上摔碎了,那碎片四溅开来,她离得最近,有一小片碎片划破了她的手,流出一条血线来。
方氏捂着自己的手,又哭又叫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胳膊断了呢。
一旁的掌柜的和伙计们都惊呆了,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娘子,怎么说动脚就动脚?还一脚就把货架给砸了?
再听到方氏那刺耳的尖叫声,简直是魔音贯耳,耳朵都快要聋了。
已经有几个小伙计,忍不住都去捂住耳朵了。
掌柜听这叫声这么凄惨,还以为方氏怎么着了,这可是未来的当家夫人,真要出了什么事情,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因此顾不得满地的瓷片碎屑还有胭脂宫粉头油,几步抢了过来一看,顿时黑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