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没有想到李鸿过这句话却好像是火上浇油一般,李徽闻言之后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,可是她面色不显悲痛,强忍着心酸将脸上的眼泪擦去,这样的隐忍却更让李鸿过心疼起她来。
李徽的脸上丝毫不见脆弱,嘴中冷冷地说道:“他当然是正人君子,言出必行,说了不纳妾就是不纳妾。可是,谁也挡不了他收用通房丫头啊!更何况理由都是现成的,‘长者赐不敢辞’,那可是嫡母赐过来的丫头,一脸狐媚不说,还在他生母怜月姨娘跟前服侍多年,将她那一身弱风扶柳的姿态学了个十足十,不纳妾和纳妾又有什么区别?”
说道此处的时候李徽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,而后继续出言:“况且在桃园县那边还有很多乡绅、世家等着巴结他,等着给他送多少个美貌佳人呢,去年我在着还能退却一二,如果现在我没有跟着他去,等他明年回来,我孩子是生下来了,可是后院里也就没法管了。你们是不知道,江南那边可是有他们养的‘瘦马’,长相身段都是一流的,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伺候男人也精通,偏偏还不是烟花柳巷里面那种肮脏人,一个个都是冰清玉洁的清官人,那种人进了几个到后院里,那可是永无宁日!”
李鸿过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姐姐,如果不是她脸上泪痕未干,如果不是她双眼泛红,光是看她的一脸表情和听她那嘲讽的语气,怎会知道她伤心?怎会知道她已经心碎了无痕。
就好像——前世里的宝英一样。
李鸿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伤害和裂痕已经造成了,恐怕日后姐夫再怎么也弥补不了姐姐这颗受伤的心了。一辈子还这么长,大姐姐要怎么过下去?
李蔡氏满脸的泪痕,走过去狠狠抱住李徽,哭道:“我可怜的徽姐儿啊!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不开啊!我知道你和诚哥儿新婚燕尔,自然希望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,可是这这怎可能呢?古往今来,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?只要他还尊重你这个正妻,给你脸面,管他有多少个女人呢?都是些玩意儿,他是绝不会上心的!徽姐儿,好好地生下孩子才是正经事啊!如果是他大胖儿子就更好,那就是他赵庆诚的嫡长子,无论日后出现什么情况,哪个女人都别想越过你去!”
李徽拉住李蔡氏的手,眼睛里已经没有泪了,她奇怪地笑着,对李蔡氏说道:“娘亲,我都懂,怎么会不懂呢?我早就想明白了,这辈子和我最亲的自然是我生的孩子,不是他赵庆诚!可是不能不去啊!鸿哥儿你也应该知道吧,你姐夫这次去桃园县要下一大盘棋呢,如若我不去,他可是处处制肘呢,联络官家夫人怎么办?通过夫人传递消息给其他人怎么办?帮他挡各种美人儿怎么办?他少不了我。娘,你放心吧,我对他可是甚是有用呢,他怎会不尊敬我,不给我嫡妻的脸面?”
李蔡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,说道:“那就不能缓缓再去么?好歹等到你三个月坐稳了胎之后再去啊!”
李徽冷冷地说道:“那都是孩子的命,我回京的时候不也路途劳顿么?那个时候一直都在吐,还不知道孩子已经进了我的肚子里了,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事情,这次回去也不会有事的。”
李鸿过说道:“大姐姐,你不要因为和姐夫赌气就不顾孩子,你先在家中住上几天,这几天就不要回家去了,我会去找姐夫谈谈。”
李徽想说什么,可是看着面容冷峻、坚定的李鸿过,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,她抿着唇很久,才迟缓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说起来我今年回来还没有在娘家住过呢,这次就好好陪娘住上几天。”
李鸿过点了点头,方宝英立刻说道:“娘,大姐姐,饭菜都准备好了,我们赶紧吃饭吧,大姐姐可是双身子,饿不得。”
晚饭吃到一半,就听小厮过来说道:“大姑爷来了!”
李徽一听便停了自己的筷子,说道:“娘,鸿哥儿、宝英,我不舒服,不吃了,你们慢慢吃。”然后让她的贴身丫鬟小圆扶着她进屋去休息了,并未有搭理赵庆诚的打算。
李鸿过叹了口气,说道:“娘,你和宝英慢慢吃,我去见见大姐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