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节(1 / 2)

老大是女郎 罗青梅 2307 字 16小时前

少年看一眼正堂外边观望的人群,咬牙道:“好。”

……

隔间里,傅三老爷和族里其他几位族老坐在大圈椅上,正低声讨论什么。

傅云英跟着少年踏进房,余光私下里一扫,房里的人显然都以傅三老爷为中心。

傅云启、傅云泰、傅三婶和傅三叔被绑了手脚丢在角落里,周围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看守。

傅云英心里叹了口气。

她本以为可以靠不要命的架势逼傅家族老和她谈条件,她可以逐一驳倒族老们,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,逼迫他们承认傅云泰和傅云启的嗣子身份,保住傅四老爷的家产,救下傅月,但是看到房里的情景,她明白,根本不需要谈判。

因为族人们没给她谈判的选择,他们早就撕破伪善的伪装,露出豺狼真面目,等着瓜分傅四老爷的家产。

他们对一家人的死活漠不关心。

去找知县没有用,这种宗法家族内部事务,连知县都不能插手。

崔南轩,傅云章……他们当初都曾面临这样的困境,人人都知道他们被欺负了,人人都知道族人凶狠贪婪,但孤儿寡母,就是得忍气吞声,否则连性命都保不住。

整个宗族的人都与他们为敌,他们无路可走。

傅云英笑了笑,忘掉刚才准备好的长篇大论,直接道:“三老爷,你身为族长,在我四叔的灵堂前欺辱孤儿寡母,意图霸占家产,竟不知羞么?”

傅三老爷皱了皱眉,低斥道:“胡闹!”摆摆手,示意旁边的人将族谱拿出来。

一名族老捧着族谱走到傅云英面前,痛心疾首,“你四叔英年早逝,我们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断了香火,给他挑了三个嗣子孝顺他,帮他奉养寡母和寡妻,泰哥太小了,一团孩子气,就凭他,怎么保得住你们家的家业?谁家不疼儿子?你以为那几家舍得把自己养大的儿子送给别人家当孝子?我们一片心为你四叔着想,你是从哪块石头缝里跳出来的,来捣什么乱?”

剩下的族老冷笑连连,一人一句,讥讽挖苦傅云英。

傅云英看也不看族谱一眼,不管族老说得多么冠冕堂皇,多么震撼人心,她不为所动,径自走到傅三老爷跟前。

傅三老爷手里端了杯茶,看她一眼,长叹一口气,轻声说:“孩子,这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
他指一指正堂的方向,“你看到那些来吊唁的人了吗?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在打老四家业的主意?老四给月姐置办嫁妆,花钱如流水,金的银的堆满整座院子,那些家具从渡口搬到东大街,一路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?他给月姐准备的嫁妆惊动整座县城,现在连乡下人都晓得老四留了一大笔家产……吴家的人,卢家的人都过来了,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族老坐镇,你奶奶和你婶婶早就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。我老实告诉你,要不是我们拦着,吴家和卢家人早把你们家库房搬空了!”

傅云英沉默一瞬。

没有想到,傅家人这么快就撕破脸,起因竟然在傅月的嫁妆上。

傅四老爷死了,他们怕傅月的夫家趁机抢夺傅家的家产,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,让傅月嫁不了人。

说来说去,都是恃强凌弱,以宗族势力欺负孤儿寡母。

傅三老爷放下茶杯,“族里的人心思太多了,听我的,认下你那几个哥哥,有他们在,你们才能保住家产。到底都是一家人,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,你要想清楚,只有傅家人才不会害你们的性命。”

傅云英环视一圈。

族老们坐在圈椅上继续讨论怎么分割四老爷留下的山地和铺子,没有人在意她的质问。

他们是族老,有权处置族中事务,因为轻视她,所以连样子都懒得装。

她一笑,轻声说:“三老爷,你就肯定我四叔真的死了?尸骨还没找到,你们就急着下葬,如果我四叔死里逃生,回来了呢?”

傅三老爷叹息一声,“伙计亲眼看见强盗一斧头把人砍成两半了……”

他一句话还没说完,外面突然吵嚷起来。

不一会儿,一个妇人连滚带爬冲进侧间,“鬼,鬼来了!”

大白天的,听了这话,众人心头发颤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第87章 走人

族老们都站了起来,厉声问妇人:“谁来了?”

妇人瘫软在地,指着外面,尖叫不止:“四老爷!四老爷活过来了!人就在渡口!高掌柜说他看到四老爷下船了!”

族老们呆若木鸡,张口结舌:“不,不可能!”

他们互望一眼,直冒冷汗,强打精神道:“人死如灯灭,伙计亲眼看到的,老四怎么可能死而复生?”

妇人面如土色,“老十二也看到了,他亲眼看到的!”

老十二是其中一位族老的嫡长子,他绝不会扯谎骗自己人。

屋里静了一静,众人目瞪口僵,心惊肉跳,一时没人说话。

傅云英笑了笑,看一眼惊慌失色的族老们,抬脚踏出隔间。

一名族老反应过来,想拉她,被她推了个趔趄,一屁股坐在地上,摔得龇牙咧嘴。

外面人声嘈杂,吵成一片。

高掌柜站在庭院最当中,大声告诉前来吊唁的人他刚才在渡口看到傅四老爷了,人马上就能回来。

旁边几个老成持重的乡老附和他的话,说:“确实是老四没错,他的衣裳行李都被强盗抢走了,双腿打断了,先要去郎中家接骨,还要去县衙,你们还不把孝布摘了?真晦气!”

族人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闹不清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。

傅云英走到堂屋前。

高掌柜忙上前几步,朝她拱手,“少爷。”

傅云英目光逡巡一周,人群中的许多人对上她清冷的眼神,又是愧疚又是羞耻,脸上烧热,忙扭开头,不敢和她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