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节(2 / 2)

凉锦从东阳山上下来,在就近的城镇购了几套寻常道袍, 换了一身衣服, 将带有凌云宗云纹的道袍收起, 而后一边修炼, 一边横穿整个临封,再走过一片荒漠,花费了半年的时间, 终于抵达和风。

和风古城位于临封西面,地处荒漠中央, 四面戈壁,风沙漫天,且气候极为炎热, 古城四周环境恶劣,多凶恶之徒聚居,练气期修士若横穿戈壁,此行径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而古城之内则是一片绿洲, 广袤辽阔, 版图比临封稍小一些,分布着大大小小修仙宗门十余数,其中势力最强为赤炎宗,宗内弟子多火系灵根,在和风古城这样的环境下, 修习火系仙法事半功倍。

除赤炎宗外, 无生门亦扎根在和风古城, 凉锦此去和风的目的地,便是无生门。

她前世宗门覆灭之后漂泊至和风古城,偶然听闻无生门辖地之内发现一座青玉矿脉,似有青玉晶出产,灵气浓郁,得天独厚,极为适合筑基修士修炼突破。

前世她实力不比今生,许多计划和打算都不能从容实现,费了好些心思,冒了极大风险,才从青玉矿脉之中盗取部分青玉晶,用以修炼。

今生她得知自己身世时,曾觉唏嘘,未曾想她的父亲生前竟然是无生门人,还是门主亲子,真是造化弄人。

凉惊岚被同门截杀,被迫远走他乡,与她的娘亲一同隐姓埋名定居于老槐村,最后却还是遭了寻仇之人毒手,对于此事,凉锦固然无心责怪陈渝,但父母身上背负的因果,她也有义务去了解,甚至了结。

所以此行去往和风,她比前世多了两分从容,亦带了些前世不曾有过的目的与打算。

又过了一月,凉锦凭借已经不太清晰的记忆来到无生门领地内的城镇,随意寻了一家有修士出入的酒肆,向前来迎客的小二扔了一块灵玉。

小二心领神会,中州之上修士众多,寻常人也都知晓修士存在,但凡大一些的城池,都有一些宗派势力所设站点,修士前往消费灵玉,得到想要的资源。

这家酒肆的小二都非凡人,有练气期二层的修为,也正因为天资不足,若无神异机缘,终生不得再做突破,才被分管于此,做个跑堂小二。

店小二见凉锦气度不凡,修为深不可测,心知不得得罪,便恭敬引着凉锦上了小楼。

楼上左侧设有小台,台上正有说书先生手掌折扇,滔滔不绝讲述和风古城中修仙界内大小奇闻异事。

“却说赤炎宗大长老炎寻尊者日前于胡玉山中大战炼体二境莽狮,炎寻尊者亦是炼体二境修为,两者旗鼓相当,大战持续数日,胡玉山险些被夷为平地!却是炎寻尊者技高一筹,最后将那畜生一掌重伤,生取其魂,煅成妖灵精魄!”

凉锦缓步踏上木质台阶,说书先生的声音刚刚落下,楼上厅内有一瞬间安静下来,众多修士不动声色,但凉锦能感觉到诸多灵识扫过己身,又立即离开。

堂中人满为患,其内修士大都练气筑基修为,少有筑基五层以上者。

凉锦从容不迫,她闭关期间自修了遮掩己身真实实力的法门,修为不超过她两个大境界,都无法看出端倪。

此时在外人看来,她仅筑基四层修为,虽然他们惊奇于凉锦的年纪,但想想中州之上不乏隐世高手,想必是哪个老妖怪的徒弟,便也不觉奇怪了。

一瞬的安静过后,说书先生手中折扇一啪一声合上,堂内气氛再度恢复如初。

凉锦一眼扫去,唯有窗边一个练气期女修对面还有一个空位。

那女修视线看向窗外,仿佛未曾发现厅中异样。

店小二看了那女修一眼,当即有些犯难,凉锦挥手让他退下,自己横穿大厅,来到小窗边,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
那白衣女修闻声,转过头来,目光与凉锦撞在一起。

凉锦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凝。

此女面容清秀,不算倾城绝色,但五官端正,容颜亦算上等,颇为耐看。

但真正让凉锦惊讶,有些愣神的是,此女容貌与自己竟有几分相像。

那坐于桌旁的白衣女子亦愣了愣,旋即很快回神,清秀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微笑,颇为爽朗地手指对面空座:

“道友请坐。”

对于突然出现的凉锦,她没有表现出半点失礼,亦没有因凉锦身上琢磨不定的气息与恐怖修为侧目,一颦一语之间,尽显从容。

凉锦掩下眼中惊诧,亦不拘礼,当即拱手抱拳,大大方方坐下:

“多谢!”

凉锦刚坐下,对侧的白衣女修便主动将桌上空杯取来,斟满一杯清酒,递到凉锦面前:

“今日酒钱算在下的,道友请。”

凉锦眉头一挑,眼眸带笑,此番若是拒绝,倒显得她小气了。她便不与此人客气,举杯仰头,一饮而尽。

“这酒不错!”

凉锦眉眼弯弯,细想起来,除去多年以前与师姐一同树下饮过一杯猴儿酒,这么多年以来,便再未碰过酒水了,当真叫人怀念。

“此酒名唤流年景,乃和风最为有名之酒,道友倒是爱酒之人。”

白衣女子再与凉锦斟了一杯,缓声道来。凉锦唇角一勾,当真是胆大心细之人,仅练气修为便敢这般试探于她,不知她是有恃无恐,还是确信自己不会追究。

若凉锦来过和风,便不该不知道流年景,然凉锦前世虽来过此地,听说过流年景之名,但也的确没有饮过,故而不知,便露了破绽。

“想不到在下初来和风,就能品过这等好酒,却是不枉此行!”

既然被认出不是本地之人,凉锦干脆飒然一笑,并不遮掩。

“道友气度不凡,心胸开阔,叫在下颇为汗颜,方才是在下唐突,便自罚三杯,望道友莫怪!”

那白衣女子当即自斟自酌,连饮三杯。随后她举杯倾倒,滴酒未洒,笑道:

“在下玄乐,不知道友高姓大名?”

凉锦一手捏着酒杯把玩,听闻白衣女子之言,便举杯道:

“锦凉。”

玄乐眉眼一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