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知道。”付缪从怀里拿出重重的一个钱袋:“放心,我就是去玩玩,绝不惹事。谭大哥,你多辛苦一点,走了!”
说着,付缪的身子一晃便翻出了楚家工坊,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。谭教头咬咬牙,并没有追出去,做他们这一行今天能睡安稳觉,可明天就不知道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,所以主上对女人这方面倒是从未苛刻过她们,因此也将一些人养成了好色的习惯,他也不好过多的干涉。
只是……谭教头心里有些烦闷,这付缪不是个消停的主,前几个月看重一个女子强行拉走要做那事儿,那女子不过是挣扎了几下,便被他一刀砍死……事后主上虽然气得半死,可这小子在探查上有些能耐,主上爱才,最终放他一条生路。现在只希望,他去望江楼仅仅是寻欢作乐,花些银子不怕,可千万不要惹出祸端。
谭教头在这忧心忡忡之际,临安方面,那间民房之内程行云垂首躬身,看着对面的华服男子,沉吟不语。若是秦百川在这里必然能够认出,那神神秘秘的华服男子,却真的是在大颂名声赫赫的义王。
“他让谭教头帮他收集硫磺、硝石、木炭?”义王轻声问道。
“是。”程行云禀告道:“谭教头在来书中说,秦百川这些日子一直在楚家工坊,每天讨论的便是跟炼丹有关的事情。但谭教头认为,这些都是幌子,他利用火药说不定是要研制什么武器。”
“火药,他要那个东西做什么?”义王满脸的不解,苦笑道:“咱们又不是没有研究过,火药制成炮仗,无非就是能听个响声,如果用于研制武器,难不成在战场上放炮吓唬战马?”
“属下也觉得奇怪。”程行云疑惑的道:“兵史中记载,的确有火药用于战场的案例,不过无非都是在火药当中加入了一些蒙汗药,在战场上起到扩散药物的作用……可真打起仗来,万马奔腾,狂风呼啸,再厉害的毒药发挥出的作用也不过三成,根本就没用。”
“你觉得……秦百川会在无用的事情上废这么大的力气?即便他愿意,楚老爷子也愿意陪他闹?你别忘了,机关布阵,我那位夫子可是这天下第一人!”义王摇头,他看不懂秦百川的门道,可他却不认为他毫无目的:“力学,角度学,化学……这些都是什么,难不成是什么暗号?”
“主上……应该不是暗号吧?”程行云试探的道:“我最近研究了秦百川的语言方式,他很多话跟我们大颂的说法不太一致,比如说,他说‘历史上’,一般我们都说成‘青史’,字眼不同,意思一致。那些力学,角度学……我觉得更好像是格物学,应该就是秦百川说的什么物理学?对了,江陵最近改变极大,陆远行下了政令,明确规定精通奇淫技巧的工匠可以开办学校,招募学生,若是学有所成,还会推出工部科举……我觉得这些都跟秦百川有关。”
“秦百川在江陵这么久,他的想法被陆远行采取没什么奇怪。”义王对这些不感兴趣,反而沉吟道:“如果秦百川说的这些都是学问,那我们做一下推测,他在江陵之前的来历几乎是个谜,可如果通晓这么多学问,就必然会有许多夫子……你觉得,他学的这些东西,咱们的国子监能否教授?”
“诗词歌赋,治国之策,国子监可以,但是……他学的东西太杂了,国子监也教不出来。”程行云很老实。
“问题关键就是在这里,连国子监都教不出来,他又是在哪里学的?”义王反问。
“这……谭教头禀告说,秦百川一位故人来访,说他以前在青蒙一代,专嫖花宿柳,那些本事也在土窑暗娼中学来……”
“这等骗人的鬼话你也信?”义王轻笑一声道:“如果大颂的土窑暗娼都有培养秦百川这等人物的本事,我看不如国子监改成妓院更靠谱!想想秦百川的事情,我越来越觉得心惊,你看,他懂诗词歌赋,会弹琴,会唱小曲,还懂得如何进行商业运作,甚至懂得西洋话!更可怕的是他懂练兵,懂如何收买人心!他捣鼓出来的什么正步走,齐步走,负重训练,甚至让狄武陵竖起了大拇指!你说,他到底是哪里来得怪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