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不在焉的走在被大雪覆盖的街巷里,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,时乐才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,按理说,从街口到归燕楼不过半盏茶功夫,怎么……
时乐收拢心神识路,又折腾了半个时辰,没遇到半个人,山重水复兜兜转转,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街道却总是绕不出来。他心中咯噔一声响,完蛋了,鬼打墙。
虽然笠州鬼患传得沸沸扬扬,时乐却不想这事儿真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他硬着头皮继续摸索着,怀中揣着一叠厚厚的锦鲤符,可这都是些瞎几把画的玩意儿,紧要关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。
他咽了口唾沫,心快要蹦到嗓子眼来,静谧的雪夜里,听到断断续续的、时远时近的哭声,应该说,似哭又似笑。
突然,一阵细微的声响窸窸窣窣而来,越来越近,电光火石间时乐身形一闪,原本他所站之处已密密麻麻的爬满女人的长发。
虽然是身穿,且这个设定本身的修为已被毁尽,但临场反应已经刻进骨子里,先前在归燕楼被白三公子为难那次,他就有所觉察。
不到片刻,鬼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向他蔓延而来,时乐退无可退,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一叠子锦鲤符洒了出去,那些触须般疯长的青丝立刻缩了缩,时乐见状有了底气,在自己身上贴满锦鲤符,沿路的鬼发似暂时被震住,伺立于道路两侧不敢轻举妄动。
时乐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小心翼翼踏雪而行,这些锦鲤符都是出自大小姐之手,可见对方真有两把刷子,随手潦草一画就能退治魑魅魍魉。
可这条路就跟黄泉路一般,毫无尽头,鬼发似生了眼睛蠢蠢欲动,又被锦鲤符震慑不敢妄来,时乐沿途观察了一圈,料想自己跌入鬼发织的幻境里,周遭还是寻常街景模样,一排排四合院门扉紧闭。
他在一处四合院门前停下,将所剩不多的锦鲤符贴在抱鼓石上,如他所料,门扇上的鬼发便急急退去,他见状忙去推门,门扇后又是一模一样的街景,只不过透过翻飞的雪,街巷上闪烁着温暖的灯火,门之后,才是真正的人间。
时乐松了口气,正抬脚跨过门槛,一阵嗖嗖声传来,他的双脚双手瞬间被鬼发缠住,散落四处的锦鲤符倏忽自燃化作飞灰,消泯在漫天白雪之中,顷刻,白雪化作红雪,漫天猩红。
时乐还未来得及反应,已被鬼发拖回幻境,门扇砰的一身紧紧阖上,四周鬼发疯了一般将他缠住,甚至勒住他脖子让他呼吸不能,直将他拖出十来米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