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兀自走向顾霜枝,帮她把外套穿上,拉好拉链,又逐一扣好扣子。所有动作自然又有条理,眼底藏着宠溺的专注。
完了以后揉了揉她颈间的围巾,半是讶异半是责备地问:“室内还戴围巾,是不是傻?”
直到他牵着顾霜枝的手缓缓离开,才有人轻声说了一句:“你们有没有觉得,他长得好像那个叫yan的摄影师?”
☆、chapter 40
?阮清言的手总是宽厚而温暖,握着顾霜枝的时候,手上没用多少力气,却能把她牢牢扣住。
下楼的时候他没说话,电梯里人很多,顾霜枝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心,靠过去小声提醒:“你还没回答呢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生我气没?”她的语气可怜兮兮的,引得周围的人回头看了看阮清言。
他从别人的目光里看到了鄙视,莫名有些无奈。这个贪玩的家伙,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他塑造成了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形象。
阮清言脸色微沉,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的音量说:“生气的话,怎么补偿我?”
顾霜枝还当真仔细想了想,怎么都没找到不错的补偿方法,就鼓着嘴跟他求情:“要不,下次你也一整天不理我?”
她还把这当成是对她的惩罚了?阮清言低眸注视她满脸认真的模样,倏地就笑了。
顾霜枝真是聪明,一天不理她,分明是对他阮清言的惩罚吧。
出了电梯,走进冬夜的寒风里,他伸手揽住她,又帮她把大衣的帽子戴好。“冷不冷?”
她摇头,神色很专注,似乎还在琢磨刚才的事。
转入两栋大厦中间的小路,这里的风被挡去了大半。两人在静谧的夜里慢慢走着,各怀心事。
过了会儿,他终究还是没藏住心里的话:“你一整天……都没有想起我吗?”
顾霜枝停下了脚步,微微抬起眸子,不答反问:“你说,可能吗?”
“那就好。”他轻笑出声,一整天的紧绷情绪化为乌有。
“ktv太吵了,没听见手机铃声。”她解释道,“我以为你在忙,没找我。”
“是挺忙的。”阮清言想起今天的一堆糟心事,又看看她熟悉的单纯模样,“不过再忙也一样,总是忍不住想找你。”
顾霜枝这才轻抿起了唇角,拉着他继续往前走。
“晚上跳舞了吗?”
“没。”他说,“你不在,我和谁跳?”
“我又不会跳……”顾霜枝想起一些事情,又笑了,“不过以前我哥毕业舞会前,找我练习过。我本来就不怎么协调,加上眼睛看不见,踩了他好几脚,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。”
“我来教,你肯定能学会。”他的手稍许使力,就将她小小的个子带进了怀里。
顾霜枝猝不及防地抬起头:“现在?在这里?”
“嗯,这里很好,没什么人。”
刚好边上的酒店在举办什么活动,后巷里隐约能听到悠扬的曲子。
“那你可要小心了。”顾霜枝把手交给他,“踩到了脚,我可不负责。”
“那这样吧,要是你踩到我的脚,我对你负责。”
“……”
阮清言的声音还是一样温润,从她的头顶悄然落下,让她瞬间有种失重的错觉:“听我的口令。”
她看不见东西,因而她的世界很大,大到没有边界。跟着他的步子翩翩起舞,竟觉得水泥地也瞬间变为花园,所有世间存在的颜色统统在她的脚下绽放,往外炸开。满目花草斑驳,鼻息间充盈着宜人的馨香。
他像是一个魔术师,关了世界上所有的灯,却又许给她整片星空。
即便顾霜枝比谁都清楚,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幻想中的永无岛,可心中依然怀揣着一份希冀。她希望他是那个带她飞入夜空的彼得潘,从此再也不用去面对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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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舞终了,阮清言尚未松开她的手,俯身下来,靠近。
她的额头迎来柔软的触感,还有他凛冽的气息也随之而来,一同降临在她紧绷的神经上。
离开前,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:“我一直在担心你。”
听不出是抱怨还是陈述。
顾霜枝红着脸:“担心什么?”
“担心你有没有吃饱,衣服穿得够不够多,出门的话会不会跌倒受伤什么。”说着,他自己就先笑了出来,“怎么感觉像在养个孩子?”
“我可不想当你的孩子。”她的语气很认真,着实把他逗乐了。
联系起父亲酒后的气话,说他搞不好都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,忍不住觉得好笑。
阮清言从未发现自己是这样豁达开朗的人,工作和生活上同时遇到那么多糟心事,却仍然心境一片清朗,再多的事也不过一笑置之。
好像只要她在这里,就没什么能让他分心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