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还用拐杖在地上划了条线,刚好把他隔开在另一边。
“这是你,这是我。”她比划着拐杖指了指两边,理直气壮地说。
阮清言偏偏不顺着她,小步一迈,就越过了那条线,低声告诉她:“我过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她皱了皱眉头,“过来了也没用。”
耳畔充斥着刚才在酒吧里隔壁桌讽刺的话语,那些人说,这样好的人,要不是有什么缺陷,怎会找上个瞎子。
人言可畏。
她没作真真切切的考虑,下意识拒绝了他所有的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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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边的气温骤然转凉,平安夜的寒风夹着小雪花,拍打在阮清言的脸颊。
这样的对峙显然是不会在今晚有个结果了,他终于松口,轻声说:“雪要下大了,我送你回家。”
再然后,她的脑海里嗡声一片,在失去了光线的世界里,同时失去了声音。
跟幽魂似地被他带回家,又送上楼。
一路上她什么都不敢想,生怕脑筋一动,就被旁边的人看出端倪。
而阮清言也沉默了一路,只是在雪势变大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,不知是和她还是和自己说的话。
“我可以等。”
上楼,开门,和金属门把发生静电,顾霜枝骤然间收回手,往后一跳。
一到冬天,她就像个带电的人,走到哪被电到哪儿。
阮清言轻笑一声,把她拉住,停在门口。
似乎欲言又止,沉默了片刻后,从背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塞到她手里。
顾霜枝摸了摸,是个不大不小的盒子,“这是?”
“圣诞礼物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我不是个会挑礼物的人,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。所以逛了很久,都没买到合适的。”阮清言轻轻握着她拿着盒子的手,上下摇了摇,里头沉甸甸的。
“可能对你没什么用……这是我这辈子买的第一个蔡司镜头,十来岁的年纪,考了全校第一,恬不知耻地问我妈借的钱。我用它拍了很多照片,那时候年纪小,作品很稚嫩。不过我拿到镜头后第一张照片是给我妈拍的,所以她很高兴,说钱不用还了。里面还有一卷,我拍的北极光的胶卷,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,一个人去的北加拿大。很美,不需要加任何修饰。”
“……”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来了。
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明朗,又淡淡补了一句:“不喜欢的话,扔了也好。”
顾霜枝没说话,小幅度点了点头,不知该接“谢谢”还是“再见”。
阮清言帮她推开门,又和客厅里的人打了声招呼:“念鱼,你好。”
“你?!”于念不由地惊呼一声,“呃……”
她尴尬地瞧了眼屏幕,已经有人开始刷“我怎么觉得听到了灰弭的声音”。她在舆论爆炸前关了麦,上前和来人打招呼。
“我不多留了,还要去许致晟那里把灰弭接回去。”阮清言把一个精致的纸袋子放在门口,里头是一些巧克力和甜点,他不知该哪种好吃,就样样都买了一些。
“圣诞快乐,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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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响重重地撞进顾霜枝的耳中。她终于舒了口气,握着拐杖僵硬的手也总算放松了。
“我靠,什么情况?”于念诧异地看着她,“你俩约会呢?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“那他怎么送你回来?你手里拿着什么?为什么你的脸色不太好?你们去干什么了?……”这一连串的提问把顾霜枝彻底给问懵了,她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团浆糊,根本没办法转动。
阮清言说过,镜头就是他的眼睛。可现在,他又把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镜头送给了她。
还有那盒胶卷,即便她眼睛看不见,可光是捏在手里都能想象得到那漫天绚烂极光的壮丽。
他去过很多地方,见过很多人,听过很多故事。他把自己最初与最美好的部分转赠于她,却还说自己不会挑礼物。
他明明这世上最会送礼物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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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不见主人,灰弭今天的心情不错,在回来的车上就上蹿下跳消停不了。
一回到家,就迫不及待地在家里跑来跑去,又冲阮清言吐舌头,闻他的脚踝。
今晚他的身上,有股落寞失意的味道。
阮清言蹲下身摸了摸它柔软的脑袋,“我好像失恋了,灰弭。”
失恋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