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他们三百年后的子孙相比,倒是务实开放得很。
向明军学习的代价就是丧失原始部落的反应能力,但好处是延长了作战周期。
当年奴儿哈赤就是没有学到位,所以只能在辽东乱撞,然后在辽西走廊跟大明死磕。
黄台吉上台之后,意识到了这一点,改变作战方式,加大汉化程度。满洲人登时就能远征蒙古,在漫长而没有补给的环境下作战。虽然这样入关也会有补给线过长的问题,但已经不再是老奴时代在一个小地方打转了。
清军因此在攻城方面的耐受力也上去了不少,甚至能够半年、一年地围困明军驻守的城池,并实行围点打援的战术,赢了松山之战。
崇祯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,满洲在旗的男丁几乎尽数入伍,组成五万之众。大军从丰台出发,前往山海关。
因为消息走漏,这也是理所当然的,清军在第一天晚上就遭到了明军的偷袭,那是夜幕之下的“百虎齐奔”,虽然战果不彰,却在士气正旺的清军头上浇了一盆冰水。
从那夜之后,清军一直到山海关都不敢放松警惕,严重耽误了路程。而明军再没有做出过在三百步外发射火箭的夜袭,让多尔衮大骂“不知所谓”。
萧东楼很感谢第一师帮忙拖延了清军步伐,使得第二师有足够的时间将粮食和火药搬运到宁远,修建营寨,在营寨内建立渡口,在河东平整道路……但他仍旧希望满清能够早点到来,因为他们来得越急,主帅的心理就越焦虑,士兵的体能就越弱。
尤其是主帅由多尔衮那个病秧子担任,说不定急行军就能要了他的性命。
萧东楼的期盼并不是没有道理。
多尔衮身体原本就不好,在北京又没过上好日子,总是被前线将领的无能气得昏阙。外间传说他好色,但身为一代摄政王,却连自己的子嗣都没有,越想越是心焦,付诸在行动上自然就变成了夜夜“无女不欢”。
真是知我者谓我操劳,不知我者谓我好色!
此时关外冰雪初融,路上泥泞难行,东虏虽然有足够多的包衣阿哈,但哪里会想到修路这等闲事?附带一说,在原历史剧本里,清朝占据天下之后,明朝制度和民间风俗被大肆破坏,曾经让传教士惊为天堂伊甸的美丽城市,在乾隆时已经是臭气熏天,沟渠不通,垃圾遍地,直堕落为当时欧洲的水准。
多尔衮正是在这种泥泞之中勉强前行,又受了朝晚寒气,出关没多久就病倒了。两红旗一应军事,只得交给亲弟弟多铎和心腹武拜处置。
多铎年纪轻,心气高,虽然没能在关内战场上取得漂亮的战绩,但并不妨碍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大军一到,明军就只有溃败的份。
“想我两白旗甲兵五万,就算明军倚仗坚城,落败也只是时日多少的区别罢了。”多铎对武拜并不看重。在他看来,武拜并非一时良将,只是因为兄长多尔衮的看重,在正白旗里颇有些人脉罢了。
武拜的确名声不彰,但他能在军中被多尔衮视作心腹、助手。在原历史剧本中,多尔衮死后全靠他稳住旗中军队。可见其人不仅仅是“有些人脉”。
“王爷说的是,”武拜敷衍了一句,“只是宁远也不是小城。当年先汗打过,先帝也曾打过,都没能打下来。咱们此番还是该当谨慎。”
多铎这才收敛起傲色,道:“这倒是,我军在攻城上还是略有不足。”
武拜暗道:何止是略有不足?从先汗十三副铁甲起兵至今,我军攻城无非就是内应开门,或是挖沟围困。若是小城还可以搭建云梯,像宁远这样的大城就算用云梯、楼车硬攻,也未必能攻下来。
“何况我军还有火炮。”多铎又得意道:“这回我军带了这么多的红衣大将军炮,宁远城顶得住几炮?”
北京城的城防炮还是嘉靖年间到万历年间置办的,都是重达千斤的红夷火炮。多尔衮决定离京之后,将朱慈烺、李自成都来不及带走的火炮拆了下来,其中选了五尊让两黄旗带去蒙古耀武扬威,自己将剩下的十五尊尽数运往山海关。
这回大军从山海关出关,又留下五尊守关,全军带了十尊前往宁远。想当初宁远城头的火炮还没这般大,也助袁崇焕守住了城池。如今自家有了更厉害的火炮,哪有攻不破的道理!
崇祯十九年四月初四,清军的探马终于与明军探马接触,双方都要赶着回去报信,只是对放两箭便各归各阵。随即得到消息的探马纷纷接近接触点,寻找对方主力所在的位置。不过两日的功夫,明军近卫第二师就找到了清军主力,并且侦知其人数在五万上下。
清军也发现了明军在海岸的营寨,落实了明军渡海而来的说法。又因为觉华岛上的炊烟,让多铎和武拜判断明军在岛上也有部署,只是还不清楚明军的战兵数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