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旗队将黑皮裹在了中间,安全得很。
前面就是一脸惊恐的贼将。
……
“黑皮那挨刀货是不是又没喊虎?”曹宁紧咬后槽牙,问萧东楼。
萧东楼拄着鸟铳,却是疼得直呲牙。他刚才跳下树的时候扭了脚,成为伤员中的一个。最悲剧的是,他竟然连敌人的正脸都没看到一个!虽然东宫不以人头计功,而且作为一总的指挥官,他完全没有必要亲自下场打杀。但这个亲兵出身的上校,实在无法接受经历了一场酣战,自己的战刀竟然没能饮血这一事实。
“快点点,有多少马!”萧东楼叫道。
东宫少的就是马,能上战场的马更少,别说骑兵,就连马兵都不足数。
曹宁无奈,只好先紧着清点战利品,同时派出两个局往北追击溃逃的贼兵,布置警戒。
黑皮抓了敌将,心情大好,本想来讨要个人功的,但看自家大当家的脸色不善,最终还是十分识相地的闭了嘴。不过他生怕萧东楼忘了是谁抓到的人,一脚将那贼将踹倒在地,口中骂道:“让你从贼!你茅黑爷爷最恨贼!落在你茅黑爷爷手里,没得你好!你茅黑爷爷……”
“住手!别打了!”萧东楼听得心烦,叫住黑皮道:“你该干嘛干嘛去!少在这儿碍眼!”
“是!千总!”黑皮正儿八经行了个军礼,倒弄得曹宁和萧东楼都有些不习惯。“我茅黑这就该干嘛干嘛去!我茅黑绝不碍眼!”
“得了,快去!快去!我记得你叫茅黑了!”萧东楼重重挥了挥手。
黑皮这才快乐地带着人离开中军,参与到收拢俘虏,统计伤亡战果的行列之中。
“把总,认识你都四五年了,才知道你大号叫茅黑啊。”一个天雄军时候的老伙计上前打趣道。
“嘁,茅黑是人家看我长得黑叫出来的诨号。哥哥我大号茅适!还是个秀才公给我起的!”黑皮得意洋洋道。
“呦,了不得。”周围的伙计们都笑道:“那刚才您一个劲地说‘茅黑’,大当家不会真按着茅黑报上去吧?”
黑皮脚下一顿:“插……老子刚才喊的是‘茅黑’?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众人纷纷幸灾乐祸看着黑皮。
黑皮脸上阴阳变幻,自己也想起了刚才是兴奋过头喊秃噜了嘴。他看着一干腹心烂成坏水的弟兄,故作镇定,猛地指向一旁的伤员喊道:“作死啊你们!还不去抬担架!”
……
萧东楼率部而还,心中暖风洋溢。此役东宫左军千总部以优势兵力和地利,一鼓作气彻底击败了来犯之敌。俘虏伪果毅将军一人,将军以下队长三人,贼兵三百七十二人,阵斩一百五十六级,最终只有十余人逃匿而去。
更重要的是,这批贼兵带来了三百匹战马,其他驮马、驴、骡两百余头,对于缺少马匹的东宫而言可谓丰盛。
秦兵是天下精锐,延绥更是秦兵的精锐。此次东宫收拢的溃兵中有许多都是延绥边兵,除了大量的夜不收之外,还有许多骑术过硬,但苦无坐骑的骑兵。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跟蒙古骑手对战打熬出来的,如果能配以战马,东宫也就有了编练骑兵的基础。
骑兵能够延续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代,可见飞机坦克这种大杀器不出,实在没人能与这一兵种争锋。雄汉盛唐之所以能够扬国威于万里之外,无不是因为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。反之,若是不能组建骑兵,战略上无法发挥“兵贵神速”的原则;战术层面也面临着赢了追不上,输了跑不掉的窘境——就如有宋一朝。
当然,宋朝是先天不足,能够撑那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了。仔细算来,宋在对外战争的胜率上还要高过唐朝。若是再公平点说,中国最出良种战马的地域有辽东、河套、陇右三地,宋开国的时候这三大地区已经被强敌占据,难以收回,先天不足可见一斑。
然而蒙古人占领中国之后,却做了一桩浩大的工程,几乎可与隋炀帝开运河相媲美。蒙古人所到之处,毁城破地,退耕还草,四处兴建牧场养马。
战马必须出自马群,否则少了争胜心就难以用于冲锋陷阵。而马群宜居在高寒之地,又要水草丰茂,有足够食物发育,也要有足够的空间奔驰。亏得小冰河期从南宋末年开始降临,让蒙古人的“大草原”计划得以实施。连江南鱼米之乡都开辟成马场……这若是在汉人手里,无论皇帝有多么丧心病狂,都不可能舍得。
国朝太祖高皇帝驱除鞑子,恢复中华,接手了大踏步倒退的江山,以及那一片片马场。所以南京城中有了许多以马命名的街道——诸如“泥马巷”、“神马路”之类。
如今作为小冰河期的巅峰时期,地处淮河以北的山东有适宜马群生活的低温环境。也因为战乱抛荒,有足够的土地改造成马场。只要有科学的马场管理,建立马谱,优化马种,针对骑兵密集阵形加强操练,日后就算与满洲人进行骑兵对决也未必会输。
朱慈烺获得战报之后十分高兴,非但成果颇丰,就连我军的战损也被控制在了十比一以下,其中轻伤伤员还占据了较大比例。
“不过这些战马还是弱了些。”朱慈烺在亲眼见了俘获的战马之后,不无失望。这种马一眼看上去肩高就不够,完全没有高头大马的气势。就算朱慈烺不懂马,也知道李闯肯定没有在骑兵战马的选择上下过力气。
不过做为刚刚开始牧民的初级政权,当然不能指望他们能牧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