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近有人发愣,也有人害怕再被打,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顺着肖土庚的手站了过去。只要有两三个人并排一站,在这乱哄哄的场面下就显得整齐多了。众人得以定下自己的位置,集结成横廿纵十,三个方阵。
周镜看了一眼那个胆气颇壮的肖土庚,正想说些什么,突然听到身后衣袂声起,回头一看,原来是太子来了。
朱慈烺一路走来,看了几个营区,都还闹腾腾一片,阴沉着脸,并没有多说。来到这倒数第二个营区,眼前顿时一亮,没想到竟然都已经列好阵。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镜会在这边,但能将人集结起来总是不错。
“虽然没有站得横平竖直,但也算不错了。”朱慈烺走到周镜身边:“这里是六百人?”
“是,殿下。”周镜不敢多言,干干应了一声。
朱慈烺扫视队列,感觉这方阵都有些像圆阵了,之前的惊喜感渐渐消散。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听到的那嗓子“我是队首”,便走向排在第一个的肖土庚。
肖土庚躬身垂头,不敢与太子对视。
“刚才是你喊的?”太子问道。
“回太子,正是小人喊的。”肖土庚发现自己声音黯哑发颤,两条腿不住地打抖。
“不错。”朱慈烺笑道:“这两千人里,能出一个你这样有胆魄的,可以给宋弘业打赏了。”
肖土庚面对太子的夸赞,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,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以前是干嘛的?”朱慈烺问道。
“回太子,小人以前是个挖矿的。”肖土庚想了想,补充道:“是井头。”
“井头?”
“是!”肖土庚聊到了自己的专业,顿时多了许多自信,声音也不颤了,腿也不抖了,解说道:“就是井下面领头的,要打坑洞、防塌方、寻矿脉。”
“不错,还是个人才。”朱慈烺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是军户?”
“不,不是。”肖土庚连忙解释道:“往年跟人争矿的时候,也要排列齐整了才能动手,所以知道些规矩。”
戚继光选人还真有眼光,这些矿工基本都有军事基础了。朱慈烺听了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,因为大明的矿藏是明令国有的,而如今国家基本收不到矿税,民间非但有大户霸占国有资产,还如此明目张胆地私斗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朱慈烺问道。
“肖土庚!”前井头大声报道:“壹捌贰三!”
朱慈烺听了忍俊不禁:“编号记人也是矿上的手段?”
“不是……”肖土庚抬起头,突然发现太子的皮肤竟然如此白嫩细致,差点舌头打结。他道:“矿上只给骡子和车打号,怕丢喽。”
“我倒不怕你们丢喽。”朱慈烺学着肖土庚的河北口音:“这是你们的新兵号,方便计数,好给你们发饷、计功。以后还会刻上你们的名号、官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