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薛海根本连看都不看无欢,双唇紧抿,脸上仍旧面无表情,一副非常认真的驾车的模样;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,飞回了摄政王府。惜儿的身子不好,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。算算时间,她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;王爷明显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到心上,惜儿会不会伤心难过?她本来就一颗心挂在王爷身上,可现在王爷却是……
“怎么还在想摄政王府的薛姨娘?”感受到薛海身上那忽上忽下的气势,无欢却陡然像是来了几分趣味般,兴致勃勃的开口,瞪着薛海眼神灼灼。
薛海只是低下头,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哼,奸夫淫妇!”无欢忍不住爆了粗口,那薛惜名义上是摄政王府的姨娘可肚子里怀的确实别人的孩子;说是奸夫淫妇倒也不为过。
不过坐在旁边的薛海却是忍不住了,猛的抬起头,双眸宛若利刃般,恶狠狠的瞪着无欢,“惜儿如今可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。你侮辱我不要紧,可是不要侮辱了惜儿。”
“侮辱?哼!”若是换了平时无欢倒是懒得跟薛海一般见识,不过现在嘛,行路反正也是无聊,倒是不介意跟他说道说道,“你倒是说说,那薛惜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竟然让你这么向着她?你以为安太妃为什么会突然要给蘅芜苑送汤,你以为摄政王府那么多人,安太妃却偏偏指名道姓要你去?我说薛海,你是真笨啊,还是在装傻?当时跟你一起送汤的人还有其他几个下人吧?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安安稳稳的回去了,却偏偏只留下重伤后奄奄一息的你?”
薛海不笨,只是有些事情涉及到薛惜他不愿意去想,现在无欢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,由不得他逃避下去。他双唇紧抿,面色顺价变得异常的苍白。突然,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无欢,眼神灼灼,“你不用挑拨离间,我跟惜儿之间的关系,不是你能够挑拨的!”
只是话虽然这样说着,可是嗓音却已经带上了几分异样的沙哑
异样的沙哑;他闭上眼深吸口气,似乎仍旧在会想着那日安太妃指名道姓要他去蘅芜苑的时候,不可否认薛惜的身子有着刹那的僵硬,表情似乎也有些意外。看那样子,她的确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,只是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吧了。
“嗤——”无欢低下头轻哼一声,挑拨离间?爷就是挑拨离间了,怎么地,他转头看向薛海,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随便你怎么想!”
听到无欢这么说,薛海转头凝着他,眸底似乎带着几分疑惑,可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有说。拉着缰绳的手腕儿轻轻地抖了一下,眉宇微微颦蹙着,似是又陷入了深思。
沿途两人再也无话。
夜风微凉,山路行进间,道路两边的树枝影影错错,不断的往后。随着夜越来越深,暮色沉沉,薛海和无欢两个人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,身子本能地进入了防御的姿态;观察四周,但凡有任何一点儿异动,都没有办法逃过他们的眼睛。
车厢中,许是因为先前担忧,神经紧绷太累,只是这么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,顾瑾汐竟然真的已经睡了过去。秦睿低下头,看着顾瑾汐在夜明珠幽光中的睡颜,纵然已经入梦,可眉头却始终紧紧地蹙起,让他既觉得心疼,又非常的无奈;压低嗓音,吩咐无欢和薛海驾车尽量平稳些,自己仍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,一点儿都没有动弹。
时辰一点一点的流逝,秦睿也觉得有些困倦了,轻轻地打了个呵欠,靠在车厢的角落处闭目养神。突然,当马车行进到一个峡谷的时候,不断有碎石从两边的斜坡上滑落,薛海先还只以为是意外,小心翼翼地驾车避开,只是车身明显不如先前平稳。
“薛海,难道你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?”此刻看到这样一幕,无欢也没有了跟薛海置气的意思,这个峡谷虽然平时也会有少量碎石滑落,但大都是有大队人马打马急速通过的时候;他们只是一辆马车,行进的速度也并不快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影响。
碍着之前的话,薛海本不想搭理无欢,可这的确是有些诡异,薄唇微微嚅了嚅;双眸却是眼神灼灼地盯着前方的路。
“轰,咚,咚咚——”
陡然,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之后,两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的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,这不看还好,一看就发现了问题。一块诺大的巨石顺着山坡不断的往下滚落下来。
无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,也顾不得其他,一把从薛海手上抓过缰绳,边朝着薛海厉喝,“停下,快停下!”
“吁——”
薛海似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两人一道用力地拉着缰绳。
“咚——”
直到那块大石头落地的闷响声传来,薛海和无欢两个人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。不过松了口气之余,他们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堵住了整个去路的大石头,距离他们的马车不过三步之遥;若不是他们反应及时,怕是此刻他们就已经沦为这块石头下的亡魂了。
两人四目相对,面面相觑,面色也是非常的难看,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惊喜,又带着几分后怕;此刻他们谁都没有去想先前的冲突了,心跳砰砰砰的,好似随时都能够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般。
秦睿揽着顾瑾汐,原本好好地靠在车厢的角落处闭目养神,突然一声带着急促的厉喝声传来,马车骤然停下;好在秦睿反应极快,一只手拦着顾瑾汐的腰,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车厢的窗户,可饶是如此,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朝前狠狠地撞出了一段距离之后,这才停了下来;他双眸微微眯着,面色难看到了极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