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,你们自己小心。”顾瑾汐垂下眼睑,带着浅淡的笑意;然后道,“那假死药的效果最多只能延续一天也就是十二个时辰,毕竟在十二个时辰之前服下解药,不然……”后面的话不言而喻,纵然是假死,想要能以假乱真,那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
顾子骞点点头,“放心,三哥明白的。”
眼睁睁地看着顾子骞轻笑一声,消失在门外,顾瑾汐只觉得两眼一黑,双手猛的撑着圆桌边缘,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。
“小姐,您没事吧?”半夏感激上前搀扶着她,面带担忧,眉宇沉沉。
“没事。”只是话虽这么说,可那惨白的脸色,额间细密的汗珠,还有那带着几分哑色的嗓音却没有丝毫的说服力。
半夏面色沉沉,“小姐您别担心,三少爷素来做事沉稳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嗯!”对顾子骞,顾瑾汐是不担心的,能够撑起蘅芜商会,并能跟司徒、南宫两大家族抗衡,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,其实有时候她都会怀疑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他们所有人的人生都重新来过,是不是他们都这么的成熟。披着稚嫩的皮囊,实际上却是一群早已经饱经沧桑的灵魂。
“小姐,您想吃点什么,奴婢去给您做。”瞧着顾瑾汐那仍旧紧紧颦蹙的眉宇,半夏眼珠子一转,直接岔开话题,“前些时候青黛姐姐待院子里的丫鬟采了些雏菊,奴婢瞧着都已经酿制得差不多了,小姐您可要吃一点菊花糕?还有那菊花酒,闻起来香醇诱人,想来味道也是不差的。”
顾瑾汐又怎么会不知道半夏的想法,只微微颔首,“嗯,很久没有吃酒了,小酌两杯,暖暖身子也是好的,你下去安排的。”
“嗯,外面风大,小姐您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
自个儿的身子。”半夏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窗前自然而然地将窗户给阖上,在离开的时候连带着房门也给阖上了。
依着美人靠,顾瑾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般,心一直在嗓子眼儿紧紧的悬着,纵然顾子骞什么都没有说,可是她却知道,他会这么焦急地讨要假死药,怕是耿家的人亦或者说耿家背后的那只黑手已经忍不住了吧。
透过薄薄的窗纱,窗外夜幕沉沉,今夜注定了无眠。
谢家。
耿氏紧紧地握着那白瓷小瓶,蜷缩在软榻的角落处,思索了好久好久;直到已经临近了黄昏她这才睁开眼,眸底带着浓浓的坚定。她可以死,自己做错的事情,自己承担;可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却是无辜。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他们背负着那样的骂名过一辈子,甚至这辈子再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成亲,更甚至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模样。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,她于心何忍。所以,她只能对不起谢家两老了。
其实想想,如果不是顾瑾汐非要跟自己对着干,如果不是顾瑾汐不放过自己,她也不愿意铤而走险的。因为谢家宗祠走水,院子里所有空闲的人都去新建祠堂的地方帮忙,谢家素来治家严苛,并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,院子里服侍的人自然就少了。耿氏几乎是很容易地避开了人群,不知道为什么,本应该有人守着的厨房竟然空空如也,只有灶上小火煨着的,闻着味道就是养生汤的瓦罐。
捏着白瓷小瓶的掌心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汗珠;耿氏艰难地吞了口唾沫,看着那因为熬煮而不断翻腾着的水面,只要将东西放进去,放进去所有的问题都消失了。她还是谢家的长媳,煜儿还是谢家的嫡长孙,就算琦儿的脸上有了瑕疵,可谢家女名声在外,不愁嫁不出去,心头某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着,动手,动手。
“咚,咚咚!”
陡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,似乎还有老妈子的吆喝声,“你们都围在哪里做什么,工部的大人们已经快用完膳了,你们还不去饭厅候着。”
“还有你们几个,老爷和夫人的养生汤,不是让你看着熬吗?”那老妈子的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耿氏艰难地吞了口唾;飞快地揭开盖子将白瓷小瓶中的药丸倒进去,前脚刚闪身离开,那老妈子后脚就进了厨房。
躲在角落处的耿氏似乎还能听到老妈子将养身汤从灶上取下来,撞在汤盅里的声音,边分装还边骂骂咧咧的,“这些个偷懒的小蹄子,看本妈妈改天怎么收拾她们。”自说自话间,似乎有个小丫头进了来,那妈妈立刻抬头,“时辰不早了,小翠快将养生汤给老爷和夫人送过去,如果老爷和夫人用药的时辰,哼!”
“是,奴婢立刻就去。”被唤作小翠的丫鬟似乎对那老妈子非常的害怕感激低下头,捧着托盘,脚底生风。
耿氏见状,心底扑通扑通的跳着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;她只知道回到房间之后,那剧烈跳动的心却始终都没有停下来,甚至连耿亭匀什么时候摸到自己房间的她都不知道。
直到自己被耿亭匀搂在怀中,耳畔温热的气息合着感慨的声音响起,“宝贝儿,可想死哥哥我了,有没有想我?”
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耳侧,耿氏艰难地吞了口唾沫,转头瞧着耿亭匀那眸中泛着的眸中火光;这么多年的默契,两人的身子对彼此都有了记忆;耿氏自然明白现在的耿亭匀想要做什么,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,她对他也是想的;可今天的事情太多,冲击太大,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思,只是眉宇颦蹙着,抬手撑在耿亭匀的胸前,不断地推拒着。
“怎么琴儿,你不愿意?”像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,亦或者说满腔欲火无处发泄,耿亭匀的语气显得有几分恼怒和不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