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拨什库的记忆中,现在明军很少有人敢与他们野战,就算各堡的明军夜不收也同样是如此。他沉吟了半晌,制止住几个手下对黄国庠的鞭打,他用满洲语交待了几句,将黄国庠押解回去大营审问。
很快的,黄国庠被五花大绑,捆于一匹战马上,往东面押解而去。
他们一行人一直往东,从洋河石门湾过河。由于干旱,这洋河水己是干涸了许多,踏马就可以过去。
他们进入怀来卫地界后,在离土木堡不远一个叫太平堡的附近停了下来,进入一个清兵大营之内。
一路的折磨,黄国庠全身上下己是伤痕累累,身上的血迹都干透了,不过他的眼睛却更是明亮,神情更为平静,他早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。
黄国庠被送入营内的一个大帐中,看营内的旗号多为白色镶红,这帐中鞑子兵的盔甲同样是白色外镶红边,黄国庠知道这是韩朝大人说的鞑子兵镶白旗的军队。
此时大帐的首位,正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清兵将领,身着精良的白色镶红盔甲,大饼脸,塌鼻子,脸上有几道疤痕,容貌颇为的丑陋凶恶,脑后拖着一根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。
黄国庠看大帐前一杆大纛,纛上无蟒,再看这鞑子将官的盔甲,定是鞑子中称为甲喇章京的将官,汉人称其为参领。黄国庠知道鞑子兵分为八旗,每旗下分五个参领,每参领下辖佐领,也就是牛录章京若干。
在这甲喇章京的左右两旁,此时正分坐着几个牛录章京打扮的清兵将领,此外还有一个四十余岁,汉人打扮的通事,战战兢兢地立在他们的旁边。
抓获黄国庠的那个拨什库用满洲语向那甲喇章京禀报了一会,接着又交上自黄国庠怀中搜出的那份情报,那甲喇章京不通汉文,让那通事翻译。通事看后,却是茫然不知所云,上面的文字单个他懂,连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他用满洲语将文中的意思说出来,帐内各清兵将领也是听得云里雾里,这个文书,似乎和军事情报没有丝毫关系。
那甲喇章京问通事道:“这是何意?”
那通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说道:“这可能是一种秘语,用来传递情报,小人也是不懂。”
那甲喇章京对通事道:“让那个汉狗跪下,将情报中的秘语说来。”
那通事领命,对黄国庠说了。
黄国庠怒目看了通事一阵,又瞪着那甲喇章京,呸了一声:“狗鞑子,我上跪天地,下跪父母,要我向鞑子下跪,那是休想。”
那甲喇章京看黄国庠样子,皱着眉头问通事道:“那汉狗在说什么?”
通事战战兢兢将黄国庠的话说了,帐中都是清兵大怒,一齐喝骂,有几个牛录章京抽出鞭子,对黄国庠就是一阵毒打。
黄国庠全身鲜血淋漓,只是不屈,他昂然立着,怒目瞪着各人,口中骂声不停。
那甲喇章京看黄国庠一双眼睛瞪着自己,双目似要喷出火来,更是愤怒,喊出左右,将黄国庠的双眼剜去。
黄国庠大声惨叫,他极力抬头,用两个血窟窿瞪着那甲喇章京的方向,语声凄厉:“鞑子,鞑子,我恨不能生啖其肉!”
看他这样子,帐中清兵都是心下涌起寒意,那甲喇章京暴跳如雷,吩咐将黄国庠绑到帐外的柱子去。
黄国庠被绑到柱子上后,仍是骂声不绝。
到了半夜,那通事悄悄地走到黄国庠的身前,看他的惨状,低声叹道:“这位兄弟,你又何苦如此?”
黄国庠平静地道:“我不后悔,大人会为我报仇的!”
他喃喃自语:“我不后悔……”
他忽然又提高声音:“杀奴,杀奴!”
随后黄国庠静静无声,不知过了多久,他又低低唱起歌来,他细不可闻地喃喃道:“阿秀,很快我就会来见你了。”
那通事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,静悄悄的走开了。
那甲喇章京一个晚上睡不好,总梦见一些让他恐惧的东西,又听了外面黄国庠的歌声,便唤进通事问道:“那汉狗在唱什么?”
那通事战战兢兢地答道:“是前宋岳武穆作的一首词。”
那甲喇章京大声叫道:“岳飞?”
他一下跳了起来,咬牙切齿,这岳飞曾是女真人的梦魇,也同样是他们这些乱认祖宗满洲人的梦魇。因为恐惧那股力量,一切外来异族,从女真人到满洲人,都尽可能来丑化岳飞。在后世抗战时,日军也曾组织了一批沦陷区的汉奸文人,对岳飞大肆污蔑攻击,而对秦桧则是极力美化。
那甲喇章京暴跳如雷,第二天一早,便在众军面前,将奄奄一息的黄国庠剖腹挖心,最后又分解其尸。
做完这一切,那甲喇章京仍不解恨,从这明军夜不收的身上,他得到一块腰牌,从通事口中,他也知道上面有舜乡堡几个大字。甲喇章京还从抓获黄国庠那个拨什库口中得知,己方曾有六个哨探,遇上对方一小队的夜不收,结果己方有五人战死,一人被掳走,这个情况让人吃惊。
什么时候,明军中有如此敢战的军士?特别是从黄国庠身上,他感觉到了那个舜乡堡的不同之处。
想到这里,那甲喇章京脸上阴晴不定。(未完待续,如欲知后事如何,请登陆,章节更多,支持作者,支持正版阅读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