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更外围的地方,则是有骑手和马匹血肉糜烂的躺在地上,身体已经残缺不全,在这一刻,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,光听说火炮威力巨大,没想到果真如此,如果砸到自己身上会怎么办?如果是赵字营的大队前来,这一炮轰下来,严整的歩卒队列是个什么下场,在这一刻,吉香突然明白赵进的用意。
这火炮对赵字营来说威胁巨大,不拿下这火炮,整个赵字营就可能在战场上被轰垮了,怪不得大哥问我,怕不怕死,我不怕!
“我不怕!”吉香高举长刀,在马上大吼了起来,随即又是大喊道:“冲过去,跟我冲过去!”
有两发炮弹落在了马队之中,打死十余骑,更有三十余骑受惊乱动,但整个大队前冲的势头不减,大部分骑马家丁身在马队之中,只能随着向前,根本没有转向变动的选择,除非想被踩踏而死,而且,首领们都在最前面,进爷的兄弟吉五爷就在最前面,连正队正也在各队的最前,那就冲吧!
官军的炮兵开炮之后,手忙脚乱的在那里装填,可随即就发现不对,这贼众马队怎么是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的,战阵上要紧的都是大军大队捉对厮杀,马队彼此冲击,弓箭漫射,这支突袭而来的马队骑兵怎么会盯着自己这边过来,而且越来越近了..
这炮已经固定在炮座上了,贼众骑兵动的这么快,再开一炮,还是落在刚才差不多的位置,根本打不到人,根本没办法挡住马队的冲击,而靠近炮阵的歩卒营头,本身就害怕炸膛躲得很远,眼看着贼众马队掩杀过来,更是没有勇气接战,也没人觉得护住火炮是什么要紧的大事,纷纷后退甚至溃散。
看到这样的情景,炮兵也做得干脆利索,既然你们逃,我何必在这里伺候,我也逃命去,难不成这伙贼众还想缴获火炮,几百上千斤的东西你就算拖走也走不快,话说回来,就连官军炮兵自己也觉得这火炮在野战上用处不大,固定住只能打一个固定的范围,想要挪动就要花费大力气,而且一炮一炮的打的太慢,倒是攻城的时候会有大用。
吉香这边已经咬牙下了必死的决心,却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的溃散而去,他也顾不得这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,开始减慢速度,手中长刀摆动,吆喝着下令,各队骑马家丁则是散开预备,按照事先的布置行动。
到了炮阵那边,一干人手忙脚乱的跳下马,有人将炮阵上的各种工具都是收拢起来,把洗刷炮膛的毛刷,夯实火药的圆棍,都是拿着刀斧砍断砍碎,然后浇上皮囊中的火油,直接用火炮附近的炭火盆里的火点燃,又有人拿着粗大铁钉和铁锤到了火炮跟前,直接将那铁钉钉入炮眼和发火孔内,也亏得赵字营有随军的铁匠,不然也准备不了这么多的东西,钉入粗大铁钉之后,还用专门的工具将钉子的钉帽切掉,还有人将装着火药的木箱直接掀翻,火药洒了满地。
官军们自然看不到这一切,赵字营的骑马家丁正在装模作样的追击官军左翼,官军左翼都是弱兵,看到这样如狼似虎的贼众马队干脆没有抵抗的心思,直接就是后退,但官军阵列的其他各处却在集结,马队护住中军,歩卒营头也开始转向,如果赵字营的马队真去驱赶左翼滚动,那么很快就会陷入包围之中,他们冲不快,会被歩卒纠缠,然后会被官军骑兵封锁住退路。
可赵字营的马队没有按照正常的战场应对来,他们只是做出个前扑的姿态,让官军不敢靠近,形成了个短暂的僵持,当然,这样的僵持也持续不了太久,官军很快就能意识到不对,开始向这里包抄过来。
不过四门火炮的工具还有弹药,说破天也就是那么点东西,再加上赵字营在到来前早就有预案应对,很快该做的都已经做完,整个炮阵上已经狼藉一片,乱的不像样子。
在这个时候,吉香才勉强松了口气,急忙上马,呼哨一声,大队急忙的掉头,又有不少人朝着地上丢下若干油纸包,打马向着来路而去。
这动作让如临大敌的官军更是摸不着头脑,本以为贼众绕到大阵的右侧,就要开始从那边进行冲杀,谁能想到这帮来去如风的凶悍贼众,在阵列左翼不知道鼓捣些什么,然后就这么走了?
直到赵字营马队向着来路而去,他们才反应过来不对,那游击卫平芳才吆喝着率众追击,可快马奔驰,那赵字营马队的马匹已经跑开了,另一方则刚刚起步,而且官军马队刚跑了个来回,骑手马匹都是疲惫的很,加速上更是差了一截,追是追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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