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如此,衙役还从吴德胜家中寻到了赵淑仪的首饰。东西藏得很严实,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寻到。
证据确凿,吴德胜再也无法抵赖,只能从实招来。
原来许生与赵淑仪偷情,之所以弄得众人皆知,不仅仅是因为来往频繁被人发现,也是因为他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,喜欢与人炫耀自己的艳遇。赵淑仪年轻貌美,家中又颇为富足,得知许生欲考功名只恨家中无钱而手头拮据,便是时常补贴许生。
其实许生的心早已不在科举之上,也深知自个想要考上实属难于上青天,这般言语不过是让赵淑仪高看他一眼而已。赵淑仪第一次给他钱的时候,许生却是不敢收的,可愣是被赵淑仪用他考上了也能让她以后好过的借口让许生收下。起初许生胡乱花销还会愧疚,后来却是毫不介意,还会主动询问。
这也成了许生炫耀的资本,明明是有吃软饭嫌疑,可许生却觉得这是自个的魅力所在。况且赵淑仪如此年轻貌美,又聪明能干,更是让人忽视了许生这般作为的无耻。
吴德胜与许生交好,两人时常凑一起喝酒。两人家境只属一般,吃喝虽是不愁,可手头上经常十分拮据,做什么事总是要瞻前顾后细细盘算。可自从许生与赵淑仪交好,便是变得大方起立。吴德胜见他这般不劳而获早就心中嫉妒,后来又听许生说他不过是站在赵淑仪窗前,赵淑仪见他才貌甚高便是钟情于他,不费吹灰之力就勾搭上了。
吴德胜自觉风流倜傥,如此艳遇让他眼红不已。心中更是觉得这赵淑仪并非良家女,肯定是个容易哄骗的浪荡女子。后又从许生嘴里套出两人约见的暗号等,便是谋划了一出戏。
那日吴德胜故意将许生灌醉,自个偷偷跑到赵淑仪楼下,学了青蛙叫,一条白布果然扔了下来。吴德胜抓住白布便是被拉扯上去,可赵淑仪一看竟然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另一位男子,心中害怕不已,连忙将吴德胜赶出去。
吴德胜哪里愿意,只道是你把我拉上来的,哪有又把人赶下去的道理。还卖弄了一番,想利用自己的风流倜傥征服赵淑仪。吴德胜说起来倒也算俊俏,来之前还特意梳洗一番。未曾想那赵淑仪对他压根没有半点兴趣,只让他赶紧离开。
赵淑仪见无法将吴德胜斥走,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银簪,“是我拉错了人,你拿着这只簪子快快离开吧。”
吴德胜原本还犹豫还是莫要唐突美人,一切从长计议。可一看到盒子里闪瞎眼的首饰,心中贪念起,哪里肯就这么离开。便是想霸王硬上弓,让赵淑仪成了他的人,以后还不怕这些东西都成了他的?
赵淑仪原想打发人,哪晓得竟是会勾出对方的贪念。见势不妙就欲大喊呼救,可家人睡熟她又不过叫了一声就被吴德胜捂住嘴,并未令人发现。赵淑仪不停挣扎,吴德胜担心被他人得知,用手紧紧的将赵淑仪捂住,未曾想一时没注意便将赵淑仪给捂死了。
吴德胜心中惶恐,可临走前却不忘将首饰盒里的值钱东西全都拿走。因是过于紧张,并不知道在厮打中自个的玉佩被赵淑仪扯了下来。
回到家中已是不早,吴德胜害怕赵淑仪的死终会查到自己头上,便是连夜将许生赶回家。许生倒也习惯,并不疑有何,再加上睡了一觉清醒了不少,便是连夜赶回。
许生被定罪的时候,吴德胜心中舒了一口气,又见没人提起那些首饰,更是欢喜。可吴德胜是个谨慎的,每次只拿出一支去当,而且还弄得面目全非。
虽说出了人命,自个的‘好友’又为自个定罪进去了。可吴德胜看着这么多值钱的首饰,却是觉得这一趟值了。
可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他这厢刚当了一根银簪,钱还没进口袋,那边就被王贵讹诈了。
王贵说他不仅当晚看到爬向赵淑仪闺阁的人是吴德胜,手里还拿着个东西。吴德胜当时正着急寻找遗失的玉佩,一听这话便以为王贵那夜捡到的玉佩,心中惶恐不已,便是将刚得的钱都给了王贵。许生未行刑,王贵就像头顶上的一把刀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王贵的胃口越来越大,吴德胜从赵淑仪那拿到的首饰几乎都被王贵吞干净。王贵就像一只苍蝇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每次他想拿出首饰去当就被王贵发现,然后狮子大开口。这也是吴德胜这半年不能用这些首饰换得更好的生活原因。
吴德胜也是个有心计的,与王贵打了几次交道,见王贵说话含糊,几经打探发现自己的玉佩并未在那王贵手中,心中暗恨不已。本想等许生被行刑以后再动手将王贵去除,可王贵突然与他问要大笔钱,说是至此以后两不相干,这让吴德胜不得不提前作案,设计将王贵杀死。
真相大白,许生无罪释放,可他却并未有一丝喜悦。吴德胜的话历历在目,若非他轻狂胡乱说话,如何会害得赵淑仪这般惨死。
“淑仪,是我害了你,是我害了你啊!”说罢,竟是突然一头撞到柱子上,衙役阻拦不急当场脑浆迸裂死了。
在场之人无不惊叹,没想到许生会这么做。
原本对他有怨恨的赵家人见状也都叹气,赵母含泪道:“何苦,这是何苦呢!若两情相悦寻媒人提亲便是,我们又并非那王母要拆开牛郎织女!只要真心,又如何会让自个的女儿伤心。为何偏偏要这般作为,如今闹到这般田地。你们死了倒是一了百了,我们活着的人可怎么办啊?!”
围观之人无不感慨,许生虽是嘴巴管不住的,言语里多有诋毁之意,可能这般作为必是对赵淑仪真有情谊。原本应是良缘,却因不是光明正大,最终落得双双惨死结果,如何不令人唏嘘。
众人对于吴德胜这样的人物十分唾弃,贪恋女色便是罢了,竟是为了钱财而谋害人,还杀死了两条人命,实在狠毒至极。
而对许生和赵淑仪的评价则是两个极端,前者被夸赞有情有义,虽行为不妥却是深情。对赵淑仪甚为鄙夷,若非身为女子不知检点,又如何引来后面祸事。此案因涉及两条人命,又为官大威罪责添上一笔,因此在京中颇为轰动。若非赵家人已经离京,必是会因为家中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被一些卫道夫谴责。
即便是赵家人离开,路人只要经过那住所,都会指指点点甚至啐一口唾沫。而故事中的许生,却被不少闺阁中的女子所倾慕。叹其深情,竟是能为心爱之人死去,若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的郎君,这辈子倒也是值了。而男子的评价也有不同的声音,有人觉得这许生行事不端,还为个放荡的女子死去,为男人耻辱。可谴责的重点几乎都是觉得堂堂七尺男儿殉情,实在是可笑至极。
庄重原本依据习惯案子结束之后去喝杯酒,可在酒馆里听到相关的评论,杯中酒全然没了味道。正欲结账离开,转身却看到封焕。
遇见了几次,庄重已经不再惊讶,倒是封焕见他就结账不由皱起眉头,“本王还未开始,你便结束?”
庄重叹道:“在这里喝我心里憋得慌,想换个地方。”
封焕并未询问缘故,只道:“跟我来。”
庄重未迟疑,便是跟了上去。走到门口看到两匹高头大马,封焕一跃而上,而庄重直接傻眼了。
☆、第38章
“我不会骑马。”庄重尴尬道。
庄重虽不懂马,可也能看出眼前两匹高头大马绝非凡品,可谓马匹中的法拉利。可对于没有驾驶证的人来说,再好的马也只是拿来摆着看的。
原以为会招来封焕的鄙夷,骑马是上流社会男子必备技能,哪怕平日多是马车,可若不会骑马会招来嗤笑。
封焕顿了顿,竟是从马背上翻下,“是我疏忽了。”
庄重瞪大眼,完全没想到封焕竟会说这样的话。
封焕不理会他的诧异,道:“那处若无法策马狂奔去了也无趣。”
“是何地方?”
“京郊新围了一处捕猎场,本想与你策马打猎,到时席地烧烤倒也别有一番风味。可你连马都不会骑,只能作罢。”
庄重想着就觉得很美好,十分遗憾道:“我从前连马都极少见到更别说骑了,只能看以后是否有机会。”
大佑马少,因此十分珍贵,就连不少士大夫的坐骑都是毛驴何况小老百姓。
“你如今是文渊候之子,若一直不会骑马必是会被人耻笑。你我相识一场,抽空我教你。”
“这种小事哪敢劳烦王爷,我自个会想法子的。”庄重连忙拒绝道,他可没这么大的脸让一个嗣王教他骑马。虽说两人现在颇为熟悉,可封焕会他他感受压力,若是学不好那得多难堪。况且若是别人知道,又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。
封焕冷哼,“这京城中还有谁比我骑术更好。”
庄重笑道:“更是因为王爷您骑术太好,教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实在是屈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