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他堂堂的当朝辅臣会背信弃义,不怕坏了名声?”中年妇人的柳眉微微一皱,沉声问道。
“你见过官府对盗匪讲情义吗?”李宏宇闻言摇了摇头,然后沉声说道,“他是官,你们是贼,他就算骗了你们在外界看来也只是巧施计谋而已,谁也不会指责他什么。”
“李公子,你说的这些可靠吗?”
中年妇人闻言一时语塞,李宏宇说的没错,官府剿匪可以不择手段,根本没道理可言,因此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。
“夫人,在下也是湖广人,虽然与李学士素昧平生但身边有朋友与其熟识,故而知道他的一些事情。”
见中年妇人有所怀疑,李宏宇于是郑重其事地进行了解释,“现在想想馨儿姑娘幸好没有接近李学士,要不然不仅会毁了馨儿姑娘的幸福,恐怕你们也将有灭顶之灾!”
“兰姨,先生所言甚是,先生也是湖广人想必对李学士了解颇多,既然他说鹰哥有功无过,那鹰哥这件事情歪打正着做对了。”
幽兰闻言眼前顿时一亮,连忙向中年妇人说道,不可否认李宏宇说的那种情形有很大存在的可能。
尤为关键的是这番话是李宏宇说的,李宏宇不仅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而且还是李大学士的同乡,他的话可信度自然高了。
“不管你这次做的是对还是错,都不应该背着我们私自行事,今日的家法是要你长长记性,免得下次再重蹈覆辙!”
中年妇人本就不想再打刘海鹰,如今李宏宇给了她一个台阶她自然顺势停止执行家法,神色冷峻地向跪在那里的刘海鹰说道,“家法虽然已经执行,但你犯下的事情违反了你陈伯伯定下来的规矩,究竟要受到何种处罚要看你爹他们商议的结果。”
“多谢娘。”刘海鹰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,向中年妇人道谢后站起了身,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。
虽然刘海鹰受到只是没有大碍的皮外伤,但由此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,这使得他不得不咬牙承受。
中年妇人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,毕竟刘海鹰这次干的事情太出格,因此她总要给大家一个较大,故而下了重手。
刘海鹰随后被幽兰扶回住处,镇上最好的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,有条不紊地给刘海鹰包扎了伤口,望着刘海鹰背上的伤势在一旁的幽兰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“放心,他只是皮外伤,休息几天就没事了。”李宏宇见状有些于心不忍,因此等大夫走后上前开口安慰道,毕竟中年妇人是刘海鹰的母亲,根本不可能下死手。
“多谢先生相救。”幽兰回过神来,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后连忙躬身向李宏宇道谢,她是个聪明的女孩,自然清楚李宏宇先前的那番说辞是为了救刘海鹰。
“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,任何事物都有正面和反面,就看站在哪种角度来看待它了。”
李宏宇闻言摇了摇头,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与你父亲相比,或许我对李大学士的了解方面跟他不同,李大学士并不是那种因为美色就放弃原则的人,而且这样做只会弄巧成拙,成为李大学士的一枚棋子。”
“就目前的情形而言,你父亲要想一劳永逸,唯有尽早投靠李大学士,那样的话才能消除其心中的芥蒂,为将来谋一条出路。”
说着,李宏宇的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,“只是不知道你父亲是否能舍下这么多年来打拼置下的这份产业。”
“李先生,那个李大学士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厉害?”这时,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刘海鹰从椅子上站起来,来到李宏宇身旁拱手说道,“刚才多谢李先生相救,以后如果有用得上刘某的地方先生尽管开口。”
虽然刘海鹰心中轻视李宏宇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小白脸,但他是个性情中人,有恩必报,李宏宇先前既然给他解了围那么他自然要前来道谢。
“刘兄勿需多礼,在下说的确实是实话,你的无心之举不仅救了馨儿小姐,而且还救了你们自己。”
李宏宇见状连忙罢了摆手,然后沉声向刘海鹰说道,“听说仅福州的水师现在就已经有一万余人,倘若有朝一日李学士调集上海、福州和广州的水师三面夹击小琉球,刘兄认为能守住吗?”
刘海鹰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,小琉球岛上虽然有着数万靠海运吃饭的走私商团和海盗,但相互间互不统属,矛盾重重,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,面对水师的进攻唯有落荒而逃的份儿,谁吃饱了撑的留在岛上跟水师拼命。
对岛上的大多走私商团和海盗而言,小琉球不过是他们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而已,没有了小琉球还有其他的地方供他们安身。
可像刘海鹰这样土生土长以及在当地有大量产业的人则不同,一旦他们离开小琉球就什么都没了,水师来攻时要么抵抗要么投降,除此之外可谓别无选择,就算他们能趁乱跑了可家人怎么办?
见刘海鹰陷入了沉默,李宏宇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,其实刘海鹰也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,还是知道判断利害关系。
而且,刘海鹰这次可是立了一大功,谁能想到被刘海鹰掳来小琉球的“李先生”就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接近的“李大学士”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