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宇哥哥,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秦月被李宏宇的那句“该来的始终会来”吸引,不由得狐疑地问道。
“自从大行皇帝宾天后,王安和东林的那些人境况逐渐变得不妙,如今他们私下里接触,恐怕会惹出什么乱子来。”
李宏宇自然不会告诉秦月接下来京城的权力场将发生一场巨变,沉吟了一下后颇为无奈地说道,“不知道京城何时才能安宁下来。”
“宇哥哥,无论京城的局势如何变化,你不仅是太子的人手里还执掌着城外的新军,谁也不敢招惹你。”
秦月闻言莞尔一笑,一点儿也不替李宏宇感到担心,时至今日李宏宇已经在尔虞我诈的京城官场拥有了自保的能力,不会再任人宰割。
“但愿事情会一切顺利。”李宏宇也笑了起来,对于他而言京城越乱越好,这样一来就没人关注他在海关司做的事情。
一天后,到了李可灼等红丸案涉案人行刑的日子,城外乱葬岗早早地就聚满了众多前来观刑的百姓,放眼望去乌压压一大片,把刑场围得水泄不通。
本来,像李可灼这样犯有弑君之罪的犯人应该在菜市口行刑,不过由于泰昌帝的灵柩还停在观德殿,故而为了避免冲撞了泰昌帝唯有到城外乱葬岗来杀人。
这样一来无形中也就给了东林党和王安机会,即便是李宏宇得到消息也来不及赶到皇宫,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后什么都晚了。
刑场设在乱葬岗前的一片草地上,负责维护秩序的京军把行刑的场地围了起来阻止百姓们靠近。
士兵们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凉棚供监刑的李宏宇等朝廷官员休息,按照规矩死刑都是午时三刻天上的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行刑,故而李宏宇等人来到刑场后要等到中午,自然要给这些朝廷大员们休息的地方。
巳时三刻,看热闹的百姓们忽然一阵骚动,只见李可灼等人哭哭啼啼地被锦衣卫的士兵押进了刑场,李宏宇领着一众朝廷的官员跟在后面,因为红丸案是御案故而京城各部院衙门都派官员前来观刑。
别看李宏宇在官场上可谓资历浅薄,但他现在贵为左春坊大学士和泰昌帝指定的托孤辅臣,自然走在所有官员的最前面。
与李宏宇并排而行的人是赵欣,赵欣与李宏宇的情形相似,同样资历浅薄但却是右春坊大学士,足以力压那些前来观刑的各部院衙门的官员一头。
其实,今天赵欣本不用来这里观刑,李宏宇足以代表詹事府,不过李宏宇担心今天京城闹出的动静太大把赵欣给牵涉进去,故而思来想去把她也给拉了过来免得出什么意外。
赵欣对李宏宇的这个举动感到有些意外,因此私下里询问了李宏宇,得知了李宏宇的担忧后对东林党和王安合谋一事颇为震惊:难道他们想要在今天向李皇后发难不成?
虽然这只是李宏宇的一个推测,但自从赵欣与李宏宇认识后李宏宇的预感一项很准,因此赵欣意识到京城今天会出大事,一旦东林党和王安成功把皇后拉下马,那么对于齐楚浙三党而言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。
毫无疑问,朱由校现在年少即便是亲政后也无法掌控朝政,这个时候肯定会依仗拥立有功的东林党,而东林党与王安交好的话就等于掌控了内阁和司礼监,届时朝中大小政务岂不是皆由东林党说了算?哪里还有齐楚浙三党的活路。
不过,京城官场的派系争斗李宏宇和赵欣现在还插不上手,所以两人最好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,坐山观虎斗。
“大人,卑职已经验明正身,确实是案犯无疑。”
李宏宇在凉棚里与赵欣等人寒暄着的时候,一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走上前,拱手后高声禀报道,有关人员已经逐一核验了行刑人的身份,避免出现调包的现象。
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,抬头望了一眼跪在前方一个绞刑架前的李可灼,以及绞刑架前方空地上跪着的哭哭啼啼的李家人,暗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:李可灼是自寻死路,可惜拖累了全家人给他陪葬。
临近午时,一群穿着红色上衣、手里拎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进入了场中,立在了每名要砍脑袋的犯人身后,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,等待着行刑时刻的来临。
在李宏宇看来,李可灼最为痛苦的事情不是被执行绞刑的时候,而是他在被执行刑罚时要眼睁睁地目睹家人被砍了脑袋,一一死在他的面前,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是巨大的,而常人无法体谅到其中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