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之前肖祈大婚,皇帝下令大赦天下,这天牢里此刻竟只关着他一人。
长剑挽出漂亮的弧度,却是招招夺命,毫不留情,肖祈极快地解决完自己这边的人,便不由感慨地看着自家王妃。
银光血色间,墨色的长发狂舞,衬托着稍显冷淡的如玉容颜,竟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,让人震慑于这种残忍的美感。
月云生的动作却在最后的时候凝滞了一瞬,但很快那眼中的异色便消失了,他解决完最后一人,洁白的裙裾上早已是鲜血斑驳。经历突变,他本是一脸严肃,却在转身对上肖祈略带玩味的眼神后,有种道不出来的感觉。
“文瑾呀。”肖祈先前的冰冷在一瞬间散去,笑着走到他身边,“方才我都看醉了。”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,异常的感慨道: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,快快快,我都嫉妒了,给我也来两刀吧。”
“你闹什么!”月云生无奈地失笑道,眉色间却有掩不住的疲惫。
肖祈见了很是心疼,他怎么不知道月云生根本不想再卷进这样的事情,但是因为自己,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,心下异常感动。
但是,现在的情况仍是不容乐观。肖祈走过去,“文瑾。”
“嗯?”
肖祈忽然握住月云生拿剑的手,看着他,用另外一只手在刚刚比划过的胸膛那里拍了拍:“在我这里砍几刀。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月云生本欲挣扎,但是肖祈抓着他的力气很大,他根本没有办法。
肖祈脸上的嬉笑之色全无:“文瑾,我是认真的。”
门外传来渐渐变大的吵杂声,肖祈眉心紧皱:“没时间了。”
月云生一怔,终于明白,可是每每想动手,却是全身施了定身术般,根本动不了手。
肖祈见状,轻叹了一声,接过他手中的剑,飞快地在自己手上、腿上都砍了几刀,顿时血色浸透了衣裳,但是他却面不改色,看着月云生轻声道:“文瑾,你知道,若是胸口这几刀我自己来,刀口不对,定是没办法瞒过皇后派来的太医。”
月云生哪里不知道,可是他……他怎么下得了手!
“文瑾,我相信你。“肖祈把剑递给他:“所以,拿着!”
牢中血腥气浓重得让人作呕,而满地的尸身流出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天牢。
外头的声响越来越清楚。
肖祈举着剑的手纹丝不动。
月云生却面色有些苍白。
“杜子敬,动手!”
肖祈突然大吼。
月云生猛地紧闭双眼,手却飞快地接过肖祈手中的剑,剑花挽出几个绝美的轨迹,肖祈如稀重负,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。
鲜血顺着剑身缓缓下滑,一滴一滴落在地上,随后无力地从月云生的手心滑落。肖祈强撑着身体走过去,把剑捡起来放到为首的黑衣人那里,随后他轻叹一声,伸手紧紧拥住月云生。
昏弱的灯光下,月云生的唇色有些发白。
“文瑾,对不起。”肖祈轻叹一声。
月云生并没有看他,却是任由他拥着自己。
“为什么?”
“文瑾?”
“你是不是料到了。”月云生的声音很平淡。
肖祈知道,月云生已经从震惊中平静下来,此刻怕是发现了端倪:“是,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动手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?”月云生缓缓睁开眼睛,静静地看着肖祈。
肖祈苦涩地笑了笑:“因为无论是何时,能够伤到我的人,唯有你而已。”
月云生没有说话。
“而且,我相信你。”
月云生眸光平静,可是这样的平静却让肖祈心惊:“肖祈,你明明知道我……”他看着他,却说不出口。
明明知道他会担心,明明知道他会怕他受伤,可是此刻,他却逼他月云生亲手伤了他。
肖祈垂眸,“文瑾,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”
月云生听罢,他又何尝不知?
逼他们动手,才能清除大患。
他也知道,未来这一路的凶险,可是……
想起方才最后一人左腹露出的那一处小小的彼岸花纹身,这个人是他肖祈的人,所以他下手的时候,故意留了几分力。所以,肖祈一定知晓了肖墨的计划,不过见方才他的震惊,恐怕此时起事实属突然。
他明明可以告诉他,让他也有所准备,不至于如此无措,还让他受伤。
“文瑾,有很多事情,我不想让你担心。”肖祈轻声道,“我知道,你若不是我,根本不愿再入宫廷,所以,有很多事情,我不愿让你知道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文瑾,你不愿做的事情,不愿面对的事情,我不想勉强你,所以请都由我来做。”肖祈顿了顿,随后伸手轻抚月云生紧皱的眉心:“但今晚,是我的错,对不起。”
月云生本想说什么,可是天牢门口却忽然冲进来一大批禁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