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(1 / 2)

“他是斋月楼楼主月云生,此刻只是易容成北戎皇帝。”肖祈言简意赅道,“皇兄,一切都等我们从这铜雀楼出去后,臣弟再与你解释。”

见他们二人面色严肃,虽心中疑问颇多,但肖临也了然地点头。肖祈松了口气,这才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。

“大皇子,得罪了。”月云生轻声道,便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为肖临套上:“月某知道大皇子身上有伤,但等会儿出去的时候,务必请大皇子万分小心,低头跟着在下便好,切勿露出马脚!”

肖临从两人的三言两语中知道此刻情况已危如累卵,顾不得身上阵阵袭来的疼痛,正色道:“我明白。”

月云生最后看了一眼伪装成肖临的洪满,与肖祈低语几句后,肖祈便把他挪到之前肖临躺着的地方。

等一切准备妥当后,月云生便起身理了理衣襟,沉声问扶着玄铁牢门晃晃悠悠站起来的肖临:“大皇子可还撑得住?”

“我无碍。”肖临强忍心头翻涌的血气,撑着一口气,点了点头,“接下来便有劳月楼主了。”

第43章 【一八】 异变突生,云生决断

“大皇子客气了。”月云生淡然回道,“事不宜迟,我们及早行动吧。”

肖祈深知这次行动,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,他们在铜雀台里头这眨眼的功夫,外头说不定便是瞬息万变。有道是,事不宜迟,迟则生变。眼前这两人,一个是自己最敬爱的长兄,一个是自己心上珍视万分的人。肖祈心中纵然百转千回,却也知道此事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。他现下唯一能做的,便是依照计划行事,提前赶去接应他们的地方候着。

肖临见肖祈眼底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,仔细看过四周的形势后,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肖祈的肩膀,低声宽慰自家弟弟:“九弟,别担心。经此一劫,往后所有,我们定能逢凶化吉。”

弯唇一笑,肖祈用力点了点头:“那我先行一步,你们务必小心,我在隆庆宫等皇兄和云生你们来。”他说着,便抬眼看向一旁波澜不惊的月云生,张了张嘴,虽未出声。但月云生已辨认出他的嘴型。

他说,我等你。
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月云生平静的心湖似有涟漪荡漾,他心底一暖,虽没有答话,但却抬眸,冲忧心忡忡的肖祈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,然后便示意肖临跟上自己。

肖祈在他们转身下楼的那一瞬,便从铜雀台上一跃而下,足尖轻点围栏,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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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是方才来的时候给众人的观感太过森冷无常,月云生和肖临下楼的时候,没有遇见太多的麻烦。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他们来时,那跪拜的姿势,从始至终几乎毫无改变。

等月云生走出铜雀台的那一瞬,他低垂着眼,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跪了一地的侍卫:“起来吧。”

“谢陛下!”

众人如逢大赦,立即高声叩谢。

因为维持跪姿太久,好些人起来的时候血气不畅,差点两眼一黑便栽倒地上。

冷冷地瞅着他们步履不稳的样子,月云生凤眼微微眯起,似是嘲弄一笑,然后忽然伸手道:“洪满,过来。”

肖临不明所以,只能低着头,走到月云生的身边。

月云生看似随意的把手往他的手上一搭,似乎是让他搀着自己回宫,“走吧。”

“恭送陛下回宫!”

原本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听见后,心底不由齐齐松了口气。飞快地与周围的人对视了一眼,都看见彼此眼底的喜色,他们这熬了大半宿,此刻终于可以解放了!

曦光初露,天边已是出现了淡淡的鱼肚白。

月云生哪里看不出众人的心思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却意外的没有追究,就着肖临的手便往隆庆宫走去。

肖临忽然感觉有热流从手背传来,心底蓦地一惊,原本郁结冰冷的身体,因为这一小股源源不断而来的真气,而稍微好过了一点。

他不由微微抬眸,略显惊讶地看向月云生。

冷硬的脸在稀薄的微光下,泛着寒意的细茫。虽已经离开铜雀台,但月云生的心仍高悬着,不可察觉地冲肖临微微摇头,示意他不要放下戒心,从而露出破绽,功亏一篑。

肖临羽睫微垂,点点头。有了月云生的支持,他强打起精神,紧跟着月云生的步伐,两人堂而皇之地穿过眼前那个空旷的宫殿,走向原先约定的地点。

守在隆庆殿外头的禁卫,见两人自早先离开后,终于再次归来,很快便跪了一地。

“见过陛下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

月云生对众人视而不见,立于石阶之上。一旁的肖临上前一步,为他推开宫门。

“淑妃呢?”

“淑妃娘娘还在殿内安寝。”领头的禁卫首领听到月云生的问话,立刻恭声应道:“属下们遵照陛下的吩咐,不敢打扰娘娘歇息。”

“嗯。”

月云生淡淡应了一声,神色也看不出喜怒。他听罢,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,只让伪装成洪满的肖临一人跟自己进去。

然而,就在肖临转身准备关上殿门的时候,他们听见跪着的侍卫中有人轻轻地‘咦’了一声。

不仅外头的两人,连早已藏身隆庆殿暗处的肖祈,此刻都不由警铃大作。

原本只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,却石破天惊一般,让众人齐齐抬头,顺着那出声之人的视线望去。

只见明灭的灯火映照下,那汉白玉的地面之上,有几道浅浅的血色痕迹。

若不是仔细去看,这将明未明之时,断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印记。可此刻,众人既然已经发觉,不由都下意识朝里头望去。

怕是自己眼花,他们反复看了好几回,这才猛然发觉,洪满脚上那双蓝色的长靴竟隐隐有血色沁出。再定睛观之,他长及脚踝的大长上衣虽是深色的绸缎服,但也有点点血迹印出。(注42)一时间,众人不由哗然,疑窦顿生。

月云生见了,饶是明面上仍面不改色,但眼底的淡然终是染上了几分急色。他见状,声线陡然再冷了几分,似乎有些不耐:“洪满,还不进来?”

肖临猛地回过神,顾不上众人惊愕的神色,用力地把门关上。但他才转身便支撑不住,顺着门板忽然滑落在地。

从铜雀台到隆庆殿这不长的一段路,再加上刚刚那惊魂一幕,肖临原本就只是靠一口气撑着,此刻松了口气后,顿时脚下一软,竟是再也无力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