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祈,如果很多事情,此刻的我们都无法想明白,那就把它们交给时光,让那漫长的时光为我们一一作答。
这一世,我想相信,相信时光,再不会辜负那些过往韶华。
肖祈忽然觉得,自己的眼眶竟湿热得可怕,心底缺失的一部分像被眼前那人逐渐变得温柔的目光,一点一点、慢慢地填满。
此刻,他再也无法理智地去思考。只能顺从自己的内心,猛地张开手,把月云生连人带狼都紧紧地抱住。
而这一次,月云生再也没有反抗。
肖祈死死地闭紧双眼,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。他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,忽然在无形之间被改变了。
而他,似乎为此早已经等待了太久,也渴望了太久……
月云生的手慢慢抬起,似乎想碰一碰肖祈,却又停住。但迟疑片刻后,终于轻轻落下。他轻柔地抚了抚肖祈现下有些微颤的身子,低声道:“阿祈,今晚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肖祈闻言顿了顿,稍稍松开他,坚决地摇头:“不,此行太过危险,我一个人去就足矣。况且只是探查一番,你没有必要一同前往。”
“多一个人,总归是多一个照应。”月云生轻声说道,“而且你不熟悉北戎皇宫的布局,再加上此时正值多事之秋,北戎皇宫内外众人的神经一定都格外紧绷,稍有不慎,便是功亏一篑。且不论是否能救出大皇子,单是泄露行踪打草惊蛇,就会为日后的营救添加更多的阻碍。”
肖祈听罢,顿时沉默不语,月云生说的不无道理,但是……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,他似乎仍在斟酌。
“我知道,你还没完全相信我,许是还对我心有顾虑。但我若有二心,便早已经向北戎通风报信,哪里还用得着等到此刻?”
“月云生!”肖祈听了此话,顿时大为光火,不由怒斥:“我肖祈何曾怀疑过你!若是我疑你,我又怎么会只身跟你来北……”但就在他对上月云生那含着笑意、定定看着自己的黑眸后,他不由哑然失笑,余下的话都收了回去。
“既然你信得过我,那便不要多说了,我们就一起去吧。”月云生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。
肖祈瞪着眼睛瞅了他半晌,随后懊恼地扶额,脸上露出悔之晚矣的神色。有些气闷地起身,在房间里头来回踱来踱去。自己竟然上当了,月云生这一出激将法还真是……
“阿祈……”月云生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人,向来都是他在捉弄自己,也难得被自己反过来一次,“你先别转了,且来商议一下夜探之事,这更为重要。”
俊目掠过月云生,肖祈轻哼了一声,忿忿不平地撩了撩袍子在他旁边坐下来,“你欺负我,我很生气。等救出大皇兄后,我再找你算账!”
“……”
月云生失笑,肖祈这人到底还讲不讲理?
似乎是捕捉到月云生此刻的无奈,肖祈很不要脸地补了句:“我就不喜欢讲理,我就喜欢耍无赖,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月云生徒劳地张了张嘴巴,沉默。
真行,脸皮厚成这样,不得不说肖祈你赢了。
但是,此刻暂且不要和他计较,夜探之事更加迫在眉睫。
“阿祈,铜雀台一共十层,我已打探过,朝着北面那侧的守卫相较于其他会稍微松散一些,我们不妨从此处着手。”月云生把皇宫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,分析道,“此次我们夜探,绝对不能引起任何骚动,无论成败与否,一切都只能暗中进行。”
面色稍微严肃了些许,肖祈也不玩笑,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。
月云生的眉却随之紧锁:“可现下我忧心的便是,到底要如何在不惊扰守卫的情况下,找到大皇子所在。若是十层铜雀台一层一层找上去,且不说会不会被发现,单是耗时太久,就已经太过冒险。”
肖祈听了,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,两人缄默许久。
尔后,肖祈忽然灵光一闪。“云生,既然皇兄遇袭,身边的人全数覆没战死,那么他的身上必定有伤。”他越想越有把握,沉声道:“北戎既然视他为重要棋子,就必定不会对他的伤放任不管。”
月云生如醍醐灌顶,暗叹一声后赞许地看着肖祈,“我现在立刻让人去查,看昨日是否有医官秘密进入铜雀台看诊!”
第38章 【一三】 夜探皇宫,不容乐观
夜色深沉,偶尔晚风拂过,茂密的乔木群便发出沙沙的声响,而一望无垠的天际上,明月高悬,皓白清冷的月华淡淡地逶迤一地。
北戎皇宫里头静谧非常,只有在禁卫巡逻的时候,才会时不时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,十数点明灭的烛火,在漆黑的夜里摇曳着过去。
当又一批禁卫过去后,两道黑色的身影便紧贴着墙面,快速地从殿前飞速而过。在拐角处停留片刻后,他们便从围墙外轻轻一跃,落地后猫着身子极快的从巨大的院落中跑过。才到一半距离的时候,远处有几点火光缓缓朝这边移动,走在前头的黑影忽然停住脚步,拉着后头的那人快速地转身,两人便躲进了院落旁边那座巨大的假山里。
“有人过来了。”月云生按住肖祈,低声在他耳边说道。
肖祈点了点头,紧贴着月云生,两人连呼吸都刻意抑制住,万分警惕地看着那一队士兵从他们眼前过去。
微微松了口气,月云生偏头看着身边的肖祈,轻声道:“等穿过这个棠梨宫,外头就是铜雀台了。”
“嗯,一切按我们早先商议的走。”肖祈没有继续多说话,虽然从一进宫开始,他便很好奇,月云生为何会对这北戎皇宫布局,甚至连禁卫巡逻的路线和时间都如此了若指掌,但他深谙此刻并非谈话的好时机。
月云生从怀中拿出两个令牌,把其中一个递给了肖祈:“这是北佑承心腹亲信的令牌。”
“你怎么会有?”肖祈接过令牌后,不由一惊。
听罢月云生淡然一笑,无奈地叹道:“阿祈,你忘记斋月楼是以什么为生的么?”
肖祈愣了愣,还真是忘记了。他讪讪一笑,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鼻尖。
“斋月楼这些年虽刻意收敛许多,但好歹也曾在江湖中显赫一时。但凡是斋月楼想弄到的东西,虽可能会废些周折,但终归还是能办成。”
“哈哈,也对,你要现在和我说,你有百越的虎符,估计我也会信。”肖祈开玩笑道,随之也松了口气。的确,月云生作为斋月楼的楼主,也怪不得他会对这里了如指掌,也难怪他会有北佑承心腹的令牌。
见身边的人明显一愣,肖祈也不禁一怔,看着那人欲言又止的样子,他的笑意也不由收了少许:“等等,你不会真的有吧?!”
“……真的倒没有。”月云生无奈地弯了弯唇。
那就是说,他手里头有仿制的虎符!?
肖祈震惊了,这虎符常年在百越帝王手中收着,他怎么可能会有?
“早先无意中救了一个江湖中人,他擅长仿造器物。”月云生见肖祈一脸惊讶,解释道:“虽听闻出自他手的赝品,几乎可以以假乱真。但我也没有见过真的虎符,所以也不好断言。若是你好奇,待回去我拿给你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