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(2 / 2)

哥俩这才知道是给安嘉慕耍了,脸色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,半天才顺过气来:“大老爷这事儿可别做的太绝了,即便您大老爷不在意名声,难道就不替您兄弟想想,不替尚书府想想,我谢家虽如今大不如前,好歹跟皇上沾着亲,我们哥俩要是真豁出去告御状,到时候,吃不了兜着走的怕是你们安府。”

安嘉慕乐了:“告御状?成啊,想爷一介平头老百姓,还没打过这样的体面的官司呢,若能让皇上断一会儿我安家的家务事,也是造化了,两位若告御状就请快些,用不用爷帮你们递送状子上去啊,这状子得递到皇上的御案前,可别递错了衙门。”

“你……你别欺人太甚。”

安嘉慕脸色一沉,站了起来:“你们俩还真是蠢货,爷倒是想劝劝你们哥俩,眼里别光盯着白花花的银子,就什么都顾不得了,想想你们娘是怎么死的,再想想前头你妹子干了什么事儿,若不是念在两个侄儿面儿上,爷这会儿早上衙门里告你谢家了。”

“告,告我们谢家什么?你,你莫名其妙。”哥俩真有些怕起来。

“告你谢家纵容女儿图财害命,败露之后畏罪自尽,爷这儿人证物证可都齐全的紧,本来爷想着,这妇人再狠毒,死了也就算了,你们哥俩既然非要不依不饶,那成啊,就把这事儿抖搂个水落石出,叫大家伙儿也明白明白,你谢家教出了一个怎样恶毒的女儿。”

哥俩心里暗惊,当日安家把一娘是送到庄子上之后,可是把他们找了来,一娘怎么谋害安家的两位少爷,更下药毒害安府妻妾,以至于大老爷险些断子绝孙的事儿,他们一清二楚,这事儿若是翻出来,可是两条人命啊,安家真要是执意追究,谢家的确脱不了干系。

更何况,他们哥俩也就嘴里说说大话,真告御状,往哪儿告去啊,即便跟皇上沾着那么点儿亲,早没情份了,若皇上有一丝顾念谢家的心,谢家也不会没落至此。

再说打官司,就连老百姓都知道,衙门口朝难开,没有银子别进来,谢家如今是要势没势,要银子没银子,而安家呢,真是要什么有什么,这官司是真要打起来,有自己什么好儿啊。

本来想的挺好,抓着这个机会,趁机讹几个银子,也好过几天儿熨帖日子,毕竟安家有的是银子,大老爷又是个格外大方的,当初不就把香料铺子还给谢家了吗。

想到此,却想起了一件事,哥俩咬耳朵商量了商量,谢文上前一拱手:“今儿是我们哥俩不知底细,贸然前来,搅扰了贵府清静,大老爷莫过意才是,只不过,这人死为大,不管怎么着,我妹子也是没了,当初我妹子嫁到安家来的时候,嫁妆可不止一间香料铺子吧。”

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不禁窃窃私语:“这哥俩真不是东西,闹半天,是来要自己妹子的嫁妆来了,俗话说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这嫁妆哪有往回要的理,忒不要脸了……”

安远也是气的不行,忍不住开口:“若这么说,当日我们安家下的聘礼,先请还来,还有,这么多年谢氏夫人暗里接济娘家的银子,一笔一笔的账目都记的清清楚楚呢,也都还回来。”

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,哥俩就没打算要脸:“大管家这话不对,聘礼本来就是该给的,至于接济娘家,这个我们哥俩可不知道。”

安嘉慕摆摆手,安远方退后两步。

安嘉慕略沉吟道:“把谢氏的嫁妆还给你们,也不难,只是既然嫁妆都还了,谢氏也就算不得我们安家的媳妇儿,你们需把她的灵位迎回去,就当没嫁这个女儿,如何?”

哥俩你看我,我看你,虽说这么干,有点儿对不住自己妹子,可想想自己的亲爹,不一样把他们娘一把火烧了吗,还把骨灰倒进了茅厕里,自己妹子一个灵位罢了,有什么啊,先把欠下的赌债还上要紧。

想到此,点点头:“成。”

两下里达成协议,周围人没有不骂这哥俩儿,合着,就是为了银子来的,为了银子连自己妹妹的灵位都不顾了,什么东西啊。

哥俩只当没听见,回去谢府跟自家老头子一商量,老头子一拍桌子恼了,指着他们:“你们傻啊,你妹子当初嫁过去,有个屁嫁妆啊,统共就那么几箱子,还都是七零八凑好容易凑上的,老子要是有银子,何必跟他安家攀这么亲啊。”

哥俩给老头子骂了个狗血临头,忙道:“爹,大老爷还应了只要咱们把我妹子灵牌迎回来,除了当初的嫁妆之外,还会给一千两银子。”

一千两?老头子眼睛一亮:“那还快点儿,去长春观找牛鼻子老道,把你妹子的灵牌迎回来。”

哥俩真就去了长春观。

清尘哪敢再管他们这档子事儿啊,如今算是知道了,安大老爷可比外头传的厉害多了,只抬抬手,自己这个落脚的地儿就没了,都说安大厨是菩萨,这位大老爷就是活生生的阎王啊,惹这位,不是找死吗,忙叫两个道童把谢家哥俩赶了出去,交代下去,以后只要是谢家的事儿,一概不接。

哥俩没辙,便又去了前头不远的关帝庙,找了两个老道把谢氏的灵牌迎回了谢家。没了谢氏曼娘就成了正儿八经的侍郎夫人。

安然心里知道,安嘉慕一直膈应谢氏,哪怕人死了,谢氏做的那些事儿,也是他心里的疙瘩,哪怕就是个灵牌摆在安家祠堂里,每每瞧见,也别扭的不行,这才接着谢家来闹的机会,把谢氏送回她娘家去。

安然觉着,若不是顾念谢氏到底是皓思皓玉的生母,怕谢家那不是人的父子跟对待谢氏娘一样,一把火烧了,倒进茅厕里,这男人说不准,会让谢家连同谢氏下葬的棺椁一起迎回去。

说起这个,安然便觉,谢氏之所以如此狠毒,完全就是基因传承啊,她娘毒,她爹更毒,听说不知怎么知道,当年谢氏娘把他的一个稀罕的小妾弄死之后,尸首丢进了粪坑里,便把谢氏娘的骨灰也倒进了茅厕。

稍微有点儿人性良知的人,也不会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,也难怪嘉慕说谢家如今就剩下大门了,里头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生。

不知是不是报应,谢家迎了谢氏回去没多少日子,就因谢家老太爷在家造炉,练什么长生丹,夜里没看好火,一把火烧了起来。

本来这几天,天天都下雨,若是赶上下雨,谢家这把火也就扑灭了,偏生谢家起火的这晚上,天虽阴,就是一滴答雨都不往下落,反而起了风。

而且,这风也邪门非常,不往左右刮,只是往后卷, 风助火势,转瞬间,谢家宅子变成了一片火海。

谢家做人不地道,平常也不积德,把左邻右舍都恨坏了,没一个出来帮忙的,只管自家,没一个理会谢家的。

大火烧了半宿,眼瞅着烧的差不离了,天明的时候,天上一个响雷,暴雨倾盆而落,浇灭了火势,左邻右舍的宅子毫无损伤。

京里的百姓议论纷纷,有的说是谢家缺了大德,才得了这样的报应,有的说是谢家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些冤鬼作祟,总之,没一个可怜谢家的,都说谢家活该,可见这谢家有多招恨。

起火的时候,谢家父子三人,正叫了几个粉头进去吃酒耍乐呢,后半夜,早吃的酩酊大醉,火一起想跑都没力气,活生生烧死了,连同那几个粉头一起,倒也落了个风流鬼。谢氏的灵牌也跟着谢家大宅一起化成了灰烬,连点儿痕迹都未留下,这大概也是她的报应。

“ 不知她如今在九泉之下悔不悔?”

曼娘低声问安然这话的时候,安然看了她一眼:“你这心也太善了,你管她悔不悔的,不管悔不悔,都是她该得的,咱们人活在这个世上,总要有必须的规则,就是善恶有报,若是恶人做尽了坏事之后,还能得个善终的结果,咱们这就不是人世,是阿鼻地狱,这样的结果最好,往后在嘉言跟孩子们面前,也别提她了,就当没这个人吧。”

曼娘双手合十,念了声:“阿弥陀佛,但愿她能大彻大悟,来生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。”

安然笑了起来:“佛爷见你如此心诚,想必已经听见了,行了,别说这个了,有件事得劳烦你,明儿就是我大师兄跟小桃的好日子,却少了一个全福气的人,接新娘子,我倒是想去来着,可我这个人命独,虽说有儿子,却没个亲生的爹娘,不好过去帮忙,可否劳烦弟妹帮个忙?”

曼娘:“嫂子跟我客气什么,明儿一早我就过去,不过,小桃的爹娘一定欢喜坏了吧,高大厨我见过几回,是个格外稳重老实的汉子,这样的女婿可不好找。”

说起这个,安然不禁想起那天小桃爹娘来的时候。

安然特意叫人送了信回去,让自己的大哥周泰送着马大脚两口子来的,进了京没直接到府里俩,安置在了,安家郊外的别院里。

虽说小桃爹娘是安府的下人,但小桃既然嫁了大师兄,就是自己的师嫂,即便小桃不停表示,不想大操大办,却基本的礼儿也不能少。

另外,还把师傅接了过来,顺道狗子顺子也叫到京里来,毕竟,大师兄跟小桃这一成亲,雅舍的大厨就有些不够使了,让狗子顺子过来帮个忙正好,顺便也能见见小桃,两个小子可是跟着大师兄学了不少日子,大师兄之于他们,比自己这个师傅还像师傅。

狗子顺子自然一百个乐意,如今大燕谁不知京里的雅舍啊,齐州的厨行更是传的神乎其神,说雅舍的菜如何如何新奇等等,知道两人是安然的徒弟,不少人跑过来跟他们来扫听,到底雅舍里是什么了不得佳肴?

俩小子哪知道啊,好容易有个机会能见识见识,自然巴不得呢,屁颠屁颠儿的就来了,给安然磕了头,一脑袋扎进雅舍,再也不出来了,对于小桃这个本以为是同门师妹的,一下变成了师大娘的事儿,都不觉得新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