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在正月里那场耻辱的祭典上。则天皇帝——他的祖母,领着她的两个武姓侄子,走上原本属于李家的皇宫大殿行祭典大礼。他仍一声不吭的随父亲恭顺的站在殿前俯身恭迎。
据宫人说,五年前的正月初一,在这里办过同样的祭礼,那时走在大殿上的却是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。如今却被武氏一门取代。
小隆基发誓,终有一天他要让父亲回到这大殿上,终有一天他要将母亲的尸骨寻回,厚葬于皇陵。
骆清言也发了个誓,他发誓要将祖父的罪名洗脱,让祖父从前的声名从新传扬于世。为此,他将离开江南去京师谋另一片天地。告别江南入京前一日。
他如往常一样将小灵音抱到膝头。教她念诗。“一心一意无穷已,投漆投胶非足拟。相怜相念倍相亲,一生一代一双人。”
“言哥哥这是什么意思?”小灵音眨巴着大眼,不解的问他。
骆清言笑着摸摸她头许下诺言。“就是等灵音跟着师傅把武功学好了,言哥哥就来接你,以后永远跟你在一起。”
“真的?”小灵音期许。
骆清言看着她澄澈大眼,忍不住低首在她额头印上轻轻一吻。“真的。”
如今这双大眼依旧如孩提时一般澄澈,看着自己的眼光却如此陌生。楼沧海伸手想轻抚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。“灵音。我没有死。那日在终南山跌落山崖,幸得临淄王路过将我救起。尔后,我几次三番潜回去寻你,却始终没能找到。殊不知,你已经……”
终南山?!某个难以置信的猜测让俞涵心惊。不可能,他已经死了。慌张道。“我不认识你,我不是徐灵音,真的不是。你认错人了。”直觉的往后连退几步,一不留神撞到身后呆然矗立的一人。扭头一看,却是萧崇礼不知何时已寻到此处。
暗叫不好,趁他仍在茫然失神。转身拔腿就跑。待楼沧海和萧崇礼反应过来要追,她已经璇玑步几个起落跃出几条街。一溜烟拐进荒烟蔓草的一栋废宅。潜进去找了间破屋躲起来。靠着满是尘埃的房梁。心乱如麻的暗忖。现在怎么办?几天之内蹦出来这么多故人。
正啃着指甲头疼的思索。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带过,刚欲回头。颈间一麻。瞬间跌进黑甜乡。
待到再次醒来,却是在一间香气馥郁的闺阁中。一名身穿红绡纱罗衫的高髻美妇恶狠狠的瞪着她。真是到哪都能遇到故人。俞涵挤出一脸苦笑跟她打招呼。“美女,好久不见。”
润娘对她的精分早已见怪不怪了,冷哼一声。挑眉道。“小妖妇,你果然又落到老娘手里了吧。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俞涵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。落到她手里还能有什么好。
润娘不理会她,击掌唤来一名老妪询问。“你可查清楚了,确实是雏的?”
老妪点头。“守宫砂是真的,身子上也查过了,确属完璧。”
闻言,润娘冷笑一声,捏起俞涵下巴。“还骗我说什么怕被人识破,自己找雕青师父纹的。”手指微一用力,捏得俞涵嗷嗷直叫。
俞涵自感下巴都要被她捏碎了。心里暗暗后悔,这守宫砂真是个祸害,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端,上次在定昆池怎么得也该把萧崇礼强上了,把这祸害玩意去掉。
润娘又在她身上狠狠拧一下。“若不是今晚还要留着你派大用处,老娘我一定把你的皮肉一片片剐下来。”
俞涵忍不住脑补了下那情形,抖了抖哀求道。“美人,润美人,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,咱们有事好商量嘛。”
“商量。”润娘笑。“明天你去跟阎王商量吧,下次投胎别再让我遇上。”
俞涵被她笑得一阵恶寒,自感这次真是在劫难逃。还来不及哀嚎。就被润娘上前点了她哑穴,又击掌唤来两个美婢。
美婢一左一右,一人一条胳膊的将她拖到宅院后面一处石砌的浴房。三两下扒光她衣服扔进洒满花瓣的浴池。从头到脚清洗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