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以前顾少棠对顾眠也冷淡的犹如陌生人,现在却每天晚上都和顾眠待在一个房间里,她已经不止一次撞见顾少棠抱着顾眠回房间,只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少棠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,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顾少棠穿睡衣的样子。
嫉妒和酸意在她胸腔里沸腾起来。
“少棠哥,你上班是不是很辛苦啊?最近看你每天晚上都回来的很晚。”苏韶涵说。
顾少棠依旧冷冷淡淡的:“还好。你有事吗?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苏韶涵立刻把手上的托盘往前一递:“少棠哥你最近那么辛苦,吃点水果吧,我都切好了。”
顾少棠“谢谢,我睡觉前不吃东西。”
说完略一点头,就绕过她往房间走去。
苏韶涵心里难受极了。
眼看着顾少棠进了房间,她又转身看向顾眠的房间方向,那双在人前总是温柔楚楚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。
*
第二日顾少棠三点半就被领导打发出去招待一个小客户,一直招待到晚上七点,不知道喝了多少酒。
招待结束以后不需要再回公司,他没有第一时间回顾家,而是打车去了师兄那里。
“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?”师兄看他浑身酒味,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:“你那里能不能干?不能干过来帮我,这不是存心折腾你吗?”
顾少棠一言不发,只是松了松领带后,疲惫的问:“方便吗?我想借一下浴室。”
师兄愣了一下。
顾少棠借用了浴室,把浑身的酒味和烤肉味都洗干净了,又刷了牙洗了脸,确定身上没有酒味了才换了衣服准备离开:“师兄,我先回去了。”
师兄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,闻言立刻站起来问:“不是,你什么情况啊?就专门跑到我这儿来洗个澡?”
顾少棠站在门口低头换鞋:“嗯。最近有点特殊情况,可能最近都要过来麻烦你了。”
师兄走过来,犹豫了一下问: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?你该不会流离失所了吧?”
顾少棠换好鞋,无奈的笑了一下:“没有。”
师兄有点担忧的看着他:“你还撑得住吧?”谁能想到他这个最被老师看好的小师弟,金融系被无数学弟学妹仰慕的师兄现在混的那么惨?也不知道他图的什么。
“没到那个程度。”顾少棠轻描淡写的说:“我先走了。还有人在等我。”
师兄顿时皱起眉:“你还有约?!”
“不是。”顾少棠眉眼温柔起来,罕见的露了丝笑:“家里的妹妹在等我。”
师兄更愣了:“不是,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?等等,你说的该不是那个......”
“我走了。不用送了。”顾少棠不等他追问,就拉开门走了。
*
最近钟悬予因为顾眠上学的原因,治疗时间改到了晚上六点,治疗完一般就七点多了,顾少棠下班下的晚,倒是连续半个多月两个人都没能碰上。
今天钟悬予来的晚,顾眠晚饭吃的不少,她喜欢吃的粉蒸肉,大概是小时候吃东西吃的亏了,所以长大了也落下个贪吃的毛病,不小心多吃了几块,又撑又腻,见着钟悬予还皱着眉不舒服的样子。
钟悬予听了她不舒服的原因,忍不住嘲讽: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久穷乍富,吃肉也能吃到撑。”
顾眠听了愣了一下,想着可不是么?
她出身低贱。
妈妈是按摩店里的洗头妹,兼职做鸡。
父不详。
她和妈妈两个蜗居在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子里,房子里没有窗户,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得开灯,不然就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清,为了省电费,她下午放学回来做作业只能在楼道里借光,或者在同学那儿写完作业再回家,后来妈妈的职业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,那些和她要好的同学也被家长勒令不许跟她来往,怕跟她学坏,她也不能再去同学家写作业,还有性格恶劣的小男生当面冲她吐口水,骂她妈妈是鸡婆,她长大了也要做鸡婆。
第一次被骂的时候,她委屈极了,和那群小男生扭打在一起,之后鼻青脸肿的跑回去质问妈妈,为什么她不能找一份正当的工作,就算是在街边卖小菜,扫大街,捡废品,也比做鸡婆要高贵。
她那个软弱的妈妈只是哭。
平心而论,顾眠妈妈长得很漂亮,否则也生不出顾眠那么好看的女儿来,因为她,按摩店的生意也总是很好,还有过男人想讨她当老婆。
顾眠一度很不明白,为什么妈妈不肯从良换个城市找个男人嫁了,毕竟她长得漂亮,性格也柔顺,要想找个人嫁了并不难,不管对方有没有钱,至少,能过几天人过的日子。
后来顾眠才知道,她是怕拖累别人。
她们身上的债务已经足够摧毁一个家庭。
钟悬予见顾眠不似平常与他斗嘴,忍不住抬眼看她,却见她沉默着,眼神有些恍惚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神情有些落寞,但很快,她就微微笑了笑,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钟悬予却心生疑惑,因为顾眠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,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她脸上出现的神情,让人莫名的有些暗自心酸。
“把手给我。”钟悬予突然说。
顾眠愣了一下,随即把手伸给他。
钟悬予抓了她的手,手里拿着一根针,在她大拇指某处扎了一针。
微微刺痛。
顾眠抬头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