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统倒没有谨欢那么严肃,他一如既往地散漫:“随便宿主你高兴咯, 你要是想争那你就去争,名头都是现成的, 你要是不想,就还按照原定计划推李渊上位就是了。”
至于说直接推李建成上位嘛,那显然是不可能的, 哪儿都没有亲爹还在就把儿子给拱上皇位的做法呀,难不成直接就封个太上皇嘛?再怎么胡来也没有这样胡来的嘛。
而且说真的,谨欢也不是很想让李渊上位。之前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,现在视野一下子开阔了,有了新选择之后,谨欢觉得,也许直接跳过李渊还真是一个好办法。
与其她要一直确认兵权掌握在自己和建成的手上,倒不如她一开始就占领高地,把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上了。
如果真是她登了基,那还不是想把皇位传给谁就把皇位传给谁吗?至少她不会像李渊那样刻意去滋长李世民的野心,希望两个儿子相互制衡来保证他的君权啊。
所以说啊,要算计儿子的爹,追根究底,都是在担忧自己屁股下面那张龙椅,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强。史上的李世民确实杀了建成,但是之后的“禅让”呢?无非是玄武门之变的血腥之气太重,将之后的李渊禅让都衬托得黯淡了一些罢了。
在这一点上,谨欢觉得她家赵政就非常值得被夸奖一番了。
朕不怕你能力强,就怕你能力不够强,诺,镇守边关,大军给你就是了。要搁李渊这儿,他估计才不会这么放心呢。
所谓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。既然现在她才是龙气最重的那个,那么这至尊宝座,也该轮到她来坐一坐了嘛。而且她很有自信,就算做不到多么好,也肯定不会做得比李渊差呀。毕竟她是一个开挂的人嘛。
在做好决定的这一个瞬间,谨欢突然有了一种什么桎梏被打破的感觉,至于这种桎梏是什么,她不知道。
系统却是看着谨欢的各项数据都在飞速地调整变化,不愧是他挑选出来的宿主,变得更强了啊。
“不管那和尚说得是真是假,也不管这个三朝国丈是真是假,这个消息,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走漏出去,一旦泄露一丝一毫,那么我们李家很可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。”谨欢严肃说道。
李渊这会儿脑子里头正乱着呢,听到谨欢这话之后连忙附和道:“对对对,妹妹说的没错,这消息绝对不能走漏了,绝对不能。”
独孤氏叹了口气道:“放心吧,这事儿,出我的口,入你们的耳,除了咱们几个,就是琛儿世民他们,也都绝对不能再提,记住了吗?”也许某一天,她的女儿会走上那个至尊之位,但是现在,这件事显得是那样的缥缈而又虚幻。
这一天收到的消息对李家人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,李渊夫妻回到正院之后就屏退了所有的下人,小声地讨论起私房话来。
窦氏本身就是见识不凡,又跟着看了这么多年的朝政消息,对此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。在她想来,历来都是男子为皇为帝的,哪有女子登基为帝的呢?就是当年北魏胡太后立的殇帝,也是假冒的男婴的名义啊。
要说自古以来,女子执政的确实有不少,先秦的宣太后,大汉的吕后窦后,就是北魏,也还有个胡太后呢。但是她们基本都是以皇后皇太后的身份临朝摄政,哪有直接登基称帝的呢。
今天的这一番话,算是彻底给窦氏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。
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后果啊。他们不知道女皇帝,谨欢知道的呀,而且还就是大唐的,二凤将来的小老婆呢,人家不也做到了皇帝的位置上嘛,而且还干得正经挺好,就是最后还是恢复了自己的皇后称号,让谨欢觉得挺可惜的。
但是在这样一个年代,武曌以女子之身登基,也确实是非常牛了。也幸亏这是在大唐,一个兼收并蓄,同时也十分开放的年代,要再往后到了两宋那会儿啊,除非生成异族,像萧太后那样,不然就什么都甭想了。
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例子,还是自己的侄儿媳妇兼侄孙媳妇,虽说这一回这个孙媳妇不一定还会嫁进李家来吧,但是这个经验嘛,还是可以参考一二的啦。更何况她再怎么菜鸡,当年也是变相处理了不少政事的呀,反正就现阶段而言的话,谨欢觉得吧,她当皇帝,绝对要比李渊这个生手好很多的嘛。
只是这一切都只是谨欢自己的思考,除了全心全意信赖谨欢的独孤氏和李建成,李渊和窦氏的心里其实都有点打鼓。
窦氏倒也罢了,她这些年算是亲眼目睹了小姑子的能力和手段,单单就是她铺满天下的暗卫,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。
可是李渊不那么觉得啊。
独孤氏说是“独孤家的后代”,杨勇杨广是,谨欢是,可他也是啊!如果说……
“这事儿吧,乍一听起来确实有几分匪夷所思,但是回过头来再仔细想想吧,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,你看,有相士说妹妹不能嫁人,想想也知道啊,她这可是真龙天子的命数,哪个男人能够承受起得嘛。”窦氏感叹说道。
李渊下意识就辩解了一句,“要真是这样,应该是那个男人无福消受啊,怎么会是妹妹病重呢?”
窦氏愣了一下,对于丈夫的了解让她瞬间就猜到了丈夫此刻态度变化的原因。作为李渊的妻子,窦氏是他天生的同盟,按理说,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,她都会站在李渊那一边,但是现在,她有了叛变的冲动。
“夫君,你仔细想想妹妹的能力,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和她相争吗?”窦氏十分冷静地问出了这句话。
更何况谨欢不嫁人,自然也就不会有后代,那么如果她真的有机会问鼎至尊的话,将来继承皇位的,不就是她的建成吗?
她是李渊的妻子,但是李渊却还有别的妾室,唯有她的孩子,才是会永永远远和她这个亲娘一条心的。与其说是窦氏支持谨欢,倒不如说她是将更多的心放到了亲生儿子身上罢了。
窦氏这番话说得非常直白,同时也非常伤人。因为李渊在仔仔细细地想了半天之后,才无奈又绝望地发现,如果有一天,他真的要和妹妹相对的话,那么他,是绝对没有赢的可能的。不是旗鼓相当,也不是相差毫末,而是只要两个人立场相悖,他就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。
他手上的确有一股势力,也掌握着李家的私军,可是就算军令在他的手上,李渊也敢保证,他们肯定更听谨欢的话。更不用说还有独孤家的私军了。
再加上她那彷佛铺天盖地,无处不在的暗卫。
李渊无奈苦笑道:“是,你说得对,若是我真和妹妹对上,那么只会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我输得一败涂地。”
如果他赢,那么只有一个可能,谨欢相让。但是谨欢会让吗?
李建成和谨欢也在讨论这个问题。
白天的事情对李建成这个青葱小少年的打击太大了,他躺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能入眠,还是趁着黑夜摸去了谨欢的院子,姑侄俩一起上了屋顶,讨论起了这个问题。
“姑姑,你真的会称帝吗?”李建成的眼中是清晰可见的茫然。
谨欢叹了口气,摸了摸建成的脑袋,“建成,要你来说,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,是好还是坏呢?”
李建成想了想道:“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姑姑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。”李建成握紧了拳头,十分肯定说道。
谨欢哑然失笑:“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呢?”
谨欢觉得她应该不会做得比李渊差,但是至于说她能不能做一个好皇帝这个问题,如果拿她的哥哥弟弟们来类比的话,也许可以?反正他们也都是毁誉参半的那种,有功也有过嘛。如果他们算好的话,那么也许她也能算?毕竟她的那些手段可都是从他们手上学习而来的。
“姑姑,您常让我观察民生百态,而到如今,建成也可以十分自信地说,我陇西,绝对比长安繁华,我陇西治下的百姓,也比长安更加富足安乐,而这一切,不都是姑姑你带来的吗?”
“您当初教我,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。那么如今,建成也可以把这句话换个说法,陇西已平,何况天下乎。”
谨欢闷声笑道:“哟,还真是没看出来啊,我们家大侄子这么会说话啊?”
“嘿嘿嘿,姑姑,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。”李建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