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哪知道!”
张南有些忍受不了郭洪故作高深的说话口气,直说:“他们抓了我们的人,一定有特别的目的,您能不能帮我约他们出来见个面?”
郭洪盯向张南,还未回答,李光明就说:“对嘛,先跟他们碰个头,坐下把事情谈谈清楚再说。”
“这倒容易。”郭洪低下头,居然用指甲刀在修剪指甲。
“最好还是牵头的人,别到时候谈半天谈不出个屁来!”
“行了,你们去吧。”郭洪语声很轻地说,没有再瞧他们一眼。
张南见了心想:这算交代完了?
李光明站起身,拉住张南胳膊说: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“老规矩,别走前门,走后门。”郭洪不忘交代。
从药店的后门出来,张南问李光明:“他会马上去办么?老李你知道,我们等不了那么久。”
“你放心,他这人就这样,面儿上很冷,但办事麻利。”李光明笑说。
张南对刚才郭洪那种敷衍的态度感觉很不放心,悻悻跟老李回到车上。
离开黑水镇的途中,张南又尝试拨打王自力等三人的手机,全是关机状态。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。
快到坟山的时候,张南意识到接下来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,越来越焦心,想催李光明再好好跟郭洪说说,刚准备说,李光明的手机响了。
“喂!”
李光明只说了个“喂”,便默不作声,等候半天,他才回了句:“行,我记着了。”
挂断电话,李光明笑对张南说:“你看,我说老郭办事麻利吧,他帮我们今晚约了个饭局,跟龙帮的人坐下谈谈,就在沥县,那地方离这挺远,我们这会直接过去。”
张南没想到郭洪办事竟然如此有效率,并对自己先前所持的怀疑态度感到一丝歉疚。
“我们两人么?”张南随即问。
“不,老郭也一块去,我跟他约了个地儿见面。”
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,李光明将车停在沥县县内一座桥上,又等了近半个钟头,郭洪开了辆黑色suv从旁经过,摇下车窗对李光明大声招呼:“跟我走吧!”
两辆车一前一后,沿沥县高速路段行驶。
天色依旧十分阴沉,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,只有几辆长长方方的货车从旁驶过,远看就似一口口大型棺材。
张南正发呆着,忽见郭洪的车在前方停下,原来此处是个广场,但显得异常破旧,李光明告诉张南,这里以前相当热闹,如今商户基本都搬走了,留下一些空荡的帐篷和小摊。
三人下车后,就往广场内走。
走进一家商场的大门,他们再沿环形楼梯缓缓向上,张南发现这商场里就像坟场一样,不但毫无生机,还伴随一股死老鼠般的臭味,也许因为不透气的缘故,空气质量极差。
等他们到三楼,张南才见两个人影,那两人都是头戴帽子,形貌猥琐,徘徊在一扇用深红色帘子遮挡的大门前。
李光明指了指说:“这地儿过去是家歌舞厅,现在应该被龙帮霸占了。”
张南应了声,也不以为意。同时郭洪径直上前,跟那两人一顿招呼,两人便拉开帘子,请他们进入。
门内是一间圆形的大厅,较为空旷,正当中有个圆台,上头凌乱摆放了几张桌椅,张南猜想那圆台应该就是以前歌舞厅的舞台。光线十分暗淡,有几人坐在台上,还有几人围站在圆台周围。
由于张南在黑暗中的特殊视力,他一眼就见台上有个身穿红色夹克的人,相貌极丑陋,鼻子像一坨大蒜,从架势和座位来看,应当是这些人中的领头人物。
果然,郭洪一上台,那人便嚷嚷着说:“哎哟,郭哥,好些日子不见了嘛,最近混得怎么样啊?”
那人嘴上客气,实际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,斜眼瞧向郭洪,满脸的不屑。
郭洪哼了一声,也不回答这人的客套问话,冷冰冰地说:“卷鼻,人我带来了,你们自己谈!”
说完,郭洪往身旁的椅子一坐,再对李光明和张南招招手。
张南才知道,原来这人叫卷鼻,与他的形貌倒挺贴切。
迈步上台时,张南望了望四周,发现台下站的人要比台上的人多不少,个个人高马大,站姿硬朗,好像站岗的军人一般,对张南等人视若无睹。张南忽然意识到什么,不仅眉头一皱。
同时,郭洪已经在给卷鼻介绍李光明和张南,大致说明来意,又对李光明说:“他叫卷鼻,在龙帮的地位不低,能做得了主。”
卷鼻哼了一声,故意笑嘻嘻问:“找我出来啥事啊?”
李光明是个直性子,立即脸一板,厉声说:“草!装傻是吧?”
卷鼻摇摇头,笑个不停。
郭洪看不下去,放开他厚重的嗓门问卷鼻:“能不能谈点正事?”
卷鼻晃了晃脑袋,稍稍收住笑容,说:“行,谈呗!”
李光明开门见山地问:“那三个人,是被你们抓去了吧?”
“哪三个人啊?”卷鼻脸上的笑容依旧未退。
“小逼崽子!跟我犯混?装糊涂?”李光明气得站起身。
“我怕死了!脾气那么大呀!”卷鼻朝左右两边看了看,再装模作样地摸摸胸口,笑着说。
“我跟你说,小逼崽子,少跟我得意,老子玩刀玩枪的时候,你他妈还在啃奶嘴吧?”
“哟……”卷鼻继续冷笑,“你挺凶啊,忘了来这干啥的了?还有,看看周围,现在什么局面不知道?”
实际李光明当然清楚,包含郭洪在内,他们才三个人,再说郭洪也未必向着他们,而眼前龙帮的人大约有二十几人,一旦双方闹翻,若要动手,强弱太过悬殊。只是李光明生性胆大,从不服软,尤其他知道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气势,如果气势输了,谈判必定处于下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