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本来的卫苍霖呢？”薛东篱抬头望向他，质问道，“他难道没有自己的意识吗？你这么做，无异于杀了他！”

卫苍霖深深地凝视着她，道：“东篱，其实，我就是卫苍霖、卫苍霖就是我。其实卫苍霖的父母本来是没有生育能力的，他们命中注定不会有孩子。是我将一滴精血放入他们的身体之中，他们才能孕育这个孩子。我并没有夺取别人的肉身。若是我的这一缕神魂没有进入他的身体之中，他也没有灵魂，只会是个痴傻之人。”

薛东篱无话可说。

其实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卫苍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，自始至终都是天机真君。

而那缕白发残魂，他一开始的时候或许并不知道卫苍霖就是天机真君，因为他是天机真君在飞升之前留下的，只有前往仙界之前的记忆。

所以他一直想让卫苍霖代替薛东篱。

这是他的使命。

然而，他的使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。

“东篱。”卫苍霖想要握住她的手，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。

卫苍霖的眉头皱起，心中空荡荡的，仿佛失去了什么。

薛东篱凝望着他，两人之间只隔了几步的距离，可是如今却仿佛隔着一道银河，他跨不过去，而她，不愿意跨过来。

“我有很多话想问你。”薛东篱面色沉重，道，“在你的心中我到底是什么？是弟子，爱人，还是只是利用的工具？”

卫苍霖望着她那双美丽的眸子，一字一顿地道：“你是我毕生所爱。”

薛东篱忽然笑了起来，笑容中透着一股冰冷和绝望。

“曾经我以为你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是真理。”薛东篱笑过之后，幽幽地道，“如今听来却觉得很可笑，什么毕生所爱！我若是你的毕生所爱，你又怎么会把我当做你的替代品，把我献祭给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，让我成为一个不老不死，永远被囚禁在这个世界的囚徒？”

卫苍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隐痛。

那是他这一生所犯过的最大的错误。

他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，就将她给献祭了，那个时候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，自己今后会爱上这个小女孩。

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爱上一个女人的能力，他已经活得太久了，久得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所应该有的感情。

直到遇见了她。

她在他的身边长大，每次他从外面游历归来，她总会高兴地跑过来迎接，漂亮的脸蛋上荡漾着甜美的笑容，叫他师父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竟然有些期待回天机山的那一刻，期待看到她的笑脸，期待她甜甜地叫自己师父。

他的目光总会落在她的身上，哪怕在自己的洞府之中清修的时候，他也总是不受控制地用神识看向她的听雨轩，看着她修炼、看着她弹琴作画、看着她炼丹做菜，甚至看她参不透功法而满脸愁容。

她的一颦一笑，开始慢慢地走进他的心中。

当他意识到他爱上她的时候，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。

收她为徒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，师徒之间产生感情结为双修道侣的，倒也不是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