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执念很深,深得今生今世、永生永世,都不会放下。
他的身体开始飘摇,似乎有飘散的迹象,必须进入玉佩之中躲避,才能保持一点残魂不灭。
“七玄……如果……有来世……”
薛七玄轻声叹息,道:“如果有来世,你未必能认出我来。”
“不…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男人、女人、老人、小孩、美的、丑的,我都……会……认出……你……”
他的目光很坚定,似乎执念又深了一分。
薛七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,说:“好,一南,如果有来世,而你认出了我,我就和你在一起。”
卫一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,被吸入了玉佩之中。
在最后一刻,他听见她说:“七玄是我的道号,我真正的名字……叫薛东篱。”
卫一南猛然间从回忆中醒来,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。
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,他回过头,看见一束月光从屋外射进来,而一道纤细的身影踏着月光,一步一步向他走来。
她的脚步很轻,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对他来说,却像是重锤一般,狠狠地打在他的心头。
是薛东篱。
浑身是血的薛东篱。
他的心一阵阵缩紧,脑袋中一片空白。
薛东篱在他面前站定,将自己的刘海都爬梳到了脑后,露出那张美丽动人的容颜,然后收起敛息之术,身上的猥琐气质也迅速褪去。
她就像在顷刻之间变了一个人,从那个猥琐怯懦的土味少女,变成了一个气质清越的高岭之花。
看到她的脸,卫一南的心更痛了。
痛得无法呼吸。
他觉得心口上仿佛压着一座山峦,要将他压扁,将他的心碾碎成齑粉。
薛东篱静静地望着他,那双俊美的星目之中映出她绝美的身影,就像一汪清泉笼罩着她。
沉默。
长久的沉默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卫一南无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触摸她,但那只手停在半空之中,不知道该伸出去,还是该收回来。
薛东篱长长地叹了口气,说:“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,师父说,他可以答应我一件事,作为我的生日礼物。”
她的目光望向远处,屋子里太暗,看不清她的神情,只觉得她的语气冷清。
比月光还要冷。
“我就让师父给我算了一卦。”她顿了顿,说,“问姻缘。”
“师父用了“草木结灰”之法来为我算姻缘。也就是画了一道符,烧了之后,放入灵植所制成的草木灰中,用银盘装好放到门外。第二日露水沾湿草木灰,就会形成图案,而这个图案就是卦象,能预示未来。”
薛东篱低下头,轻声叹息,道:“那卦象中说,我这一生,注定孤独。哪怕有所爱之人,也是兰因絮果,注定不得善终。”
卫一南想要辩解,张开口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薛东篱道:“我师父最精通命理术数,他所占卜的结果,还没有一次出过错。在他给我批命之时,我就已经放弃了姻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