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喜滋滋地想。
用完午膳,太宗给徐慧放了假,让她下午不用去甘露殿当值了,赶紧把她的书看完要紧。
徐慧轻叹一声,认真地向他解释,“陛下,徐慧不急的。”
“朕急,朕急行了吧?”他好笑地捏捏她的脸,“你也歇歇,后个就是上元节了。宫中会仿照民间设宴观灯,有你玩儿的,可得先养好了身子。”
他都这么说了,徐慧只好留在清宁宫中。
心情复杂地将那本房事秘笈看完之后,徐慧把王掌史留下,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,向王掌史请教不懂的问题。
王掌史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头,她问了徐慧好几遍,“陛下真是让您留在宫中,快些把这本书看完的?”
见徐慧点头,王掌史笑道:“这就好了,我先前还担心陛下同婕妤相处起来,比起夫妻,更像父女。好在陛下对您也有这方面的心思,不愁不成事。”
徐慧解释都解释烦了,无力地说了一句,“我真的不愁……”
这些坏人,把她说的很急色似的。
好讨厌!
王掌史还要再说,杜掌膳突然打外头进来,对徐慧说:“启禀徐婕妤,我打听到一个消息,是有关上元节宴会的。”
徐慧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见王掌史也看向自己,杜掌膳道:“据说上元节宴会上,萧才人要表演一只西域舞蹈。”
徐慧还没说什么,王掌史就轻嗤一声,“跳就跳呗,萧才人擅舞,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能搞出什么花样来。”
杜掌膳不赞同地说:“咱们只知道萧才人擅长舞蹈,却没看她完完整整地跳过一回。去年《秦王破阵曲》让武才人出了风头,萧才人一直憋着劲呢!更何况这番邦之舞更重柔媚动人,比之英气勃勃的战舞,只怕会更得陛下喜欢。”
王掌史想了一想,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些道理。萧才人比起同样擅舞的武才人,身段更柔软纤细,一张面孔也是生得娇艳动人,保不齐这回就入了陛下的眼呢?
“咱们该怎么办?”杜掌膳问徐慧。
徐慧听她这么问,颇为奇怪地说:“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?”
“哎呦我的徐婕妤诶!”杜掌膳啧啧两声,“您怎么就不开窍呢?您和萧才人,那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。一旦她得了宠,还不骑到您脖子上去?”
王掌史也道:“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。婕妤您的才华不下于萧才人,也可以在上元节上表演点儿什么呀。”
“对对对!”杜掌膳附和道:“以婕妤的才情,必定艳压全场!”
徐慧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,她还从小练琴,擅长下棋,画画……
下棋和画画都不适合拿出来表演,王掌史想了想就说:“不如婕妤跟淑妃娘娘说说,让您弹奏一曲吧?”
徐慧看她一眼,轻斥道:“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?”
她早已做好了打算,“上元节我什么都不要表演,我要放花灯。”
王掌史和杜掌膳对视一眼,见徐慧语气坚决,也没话说了。
她家主子这是典型的有才,任性。
徐慧是真不爱出那样的风头,在大庭广众和萧才人斗气,就算赢了又怎么样,何必呢。
她的琴,只会弹给知音听。
转眼就是正月十五,上元节之夜。太宗没有骗她,虽然出不了宫,不能到街上看灯,可皇宫里各种彩灯争奇斗艳,精彩不下于民间。花样百出的宫灯挂的到处都是,太极宫被照的恍如白昼。这光亮一眼望不到尽头,仿佛延伸到天际去,节日气氛十分浓厚。
晚宴上,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看歌舞,毕竟今晚观灯才是重头戏。等酒过三巡,就该出去看灯了。
就在众人有些意兴阑珊之时,音乐的风格突变,悠扬的琴声突然转变为急促的鼓点。
人们不由精神为之一震,纷纷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殿上的佳人。
只见那女子眉如柳叶,面如桃花,腕上金钏摇响,脚上玉环转鸣。
她身着红色纱衫,腰上系着艳丽华美的腰巾,脚步轻盈,舞姿妩媚妖娆,分外惑人。
众人不禁看呆了去,等到一舞终了,上首的韦贵妃率先抚掌叫好。
见陛下也很给面子地鼓掌称赞,大家都配合地赞美起萧才人的这支舞,把萧才人夸得神乎其神。
萧才人缓缓揭下半透明的面纱,朝上首妩媚地一笑,眼中颇有几分得意。
太宗看着她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就不大舒服,好像自己是什么货物一样。不过他知道,这个节目是韦贵妃特意为他编排的,就算是为了贵妃,也不好扫了萧才人的面子。
于是他唤来王德,重赏萧才人。殿下之人听了那些流水般的赏赐,纷纷向萧才人投去艳羡的眼光。
倒是有几人例外,比如不动声色的杨淑妃,面色微冷的燕贤妃和武才人,还有没什么表情的徐慧。
多亏杜掌膳消息灵通,徐慧早就知道萧才人要跳舞,也就没多少情绪上的波澜。
只是让她颇有几分意外的是,萧才人的舞竟然跳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。
能把这一只舞跳得这样精彩,看来萧才人不仅在舞蹈方面有天赋,也是下了苦功的。
徐慧正在心中赞叹,就听旁边有人叫她。
她抬眸一看,竟是太宗身边的吴庸。
吴庸堆着满脸的笑容说:“徐婕妤,陛下请您过去。”
徐慧有些意外,萧才人正在大殿中央站着呢,陛下不多同萧才人说几句话,叫她过去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