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季它都在泥里呢,冬眠状态,一时半会缺不了氧,晌午气温高时,你适当打开塑料布就行了。我见过养金鱼的,他那个池子就封着塑料布,也没事,冬天鱼类需氧量不高,尤其是泥鳅。不过你这池子里也太挤了,密度太大,经常掀开塑料布给它溶氧,要是结了冰,要及时破冰促进溶氧。”
姚三三点点头,陆竞波笑笑说:“其实我也是头一回,比你知道的不多,咱们都一起摸着石头过河吧!”
他这么一说,三三跟姚小改都笑了起来。其实陆竞波就算是农技员,他又不是本乡镇的,也不是专门搞水产养殖技术的,可是他愿意往姚家跑,姚三三也愿意找理由让他来,无非是心里存着那么个希望。
姚三三觉着,这个陆竞波,恐怕是对二姐有那么个意思的。不然他是农技员不错,干嘛非得没事往这土沟村跑?这又不是他工作的乡镇;不然他干嘛整天没事,给二姐找资料,给二姐打帮手,给二姐写笔记,还兼职小学老师了,给二姐纠正错别字啥的。
二姐现在一般的书籍资料都能将就看,因为陆竞波费了好一番心思,教二姐查字典。姚小改桌子上那本字典,就是这陆竞波送的。
可是,二姐却只当他是“技术员”,到底是真感受不到,还是装作不知?姚三三想,二姐那个心结,还在。
就是不知二姐能否放开心结,也不知这陆竞波的喜欢究竟有多深,他的家人又是否能真心接受作为“文盲”的二姐。
婚姻,还真不是简单的感情,哪是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行了的?
“陆大哥,今晚无论如何也吃了饭再走,你不知道,二姐做的扁豆皮炖肉,可好吃了,连做厨子的大姐夫都说好。再做个红烧泥鳅,泥鳅汤也热乎好喝。”
反正她有的是泥鳅。
陆竞波看看姚小改,笑着说:“想吃。可我这还几十里路,天都快黑了,骑车晚上也凉,就改天再吃吧。”
“早已经做了,二姐早就把肉搁炉子上炖着了,我妈在锅屋做饭了呢,很快就能吃饭,吃饱饭走路也暖和。”姚三三极力挽留,不光是她那点小心思,也是真心感谢陆竞波热心相助。
姚小改一直站在旁边,这时候只说了一句:“三三说的对,吃饭再走吧。”
“那行吧。老在这吃饭,脸皮都厚了。”陆竞波一听,马上就答应了。
得!姚三三心说,我说了这半天,抵不过二姐一句话呢!她搓搓冻冷了的手,笑着请陆竞波进屋去,就这个时候,鲍金东匆匆推开大门进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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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三,我找你有事儿,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“你能有啥事儿?我这忙着呢!”
结果鲍金东当着姚小改和陆竞波的面,直接走到姚三三跟前,大大方方抓住她的手说:“真有事儿,听话,跟我来一下。”
说着鲍金东居然还皱了一下眉,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衣裳,说:“手咋这么冷?你穿少了吧?”
可恶!姚三三挣了两下,然而她这两年个子是长高了,可跟鲍金东一比,还是身小力薄的很,让鲍金东抓得牢牢的根本就挣不开,居然就被鲍金东轻松地拉着走了,看上去还十分的顺溜。
“鲍金东,咱家这就吃饭了!”姚小改忍不住说。
“等会儿我就送她回来。”鲍金东理直气壮地说,“小改,你跟婶子说一声。”
鲍金东临走斜了陆竞波一眼,拉着姚三三出了姚家大门,就往大场走去。大场边上有一圈一米宽的排水沟,隔一段是有通路的,鲍金东嫌绕路麻烦,干脆一手握着姚三三的手,另一只胳膊一搂姚三三的腰,居然就“拎”着她大步跨了过去。
等到鲍金东找了个背风的草垛,停下来站住,姚三三心里的气也到了极点,太可恶了,太可恶了!
太丢人了,太丢人了,活了两辈子了,让这家伙欺负成这样!
换了任何人,姚三三早一巴掌呼过去了!
对,呼他一巴掌!
可是,他不是任何人,他是鲍金东。
姚三三心里给自己找理由,你看,他又高又壮,我打不过他。
“小丫,刚才那男的是谁?”
“你管得着吗!”
“我不管你谁管你!”鲍金东说,“你敢背着我相亲?”
姚三三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,终于没忍住,狠狠地踢了鲍金东一脚,转身就走。那一脚踢在鲍金东小腿上,鲍金东也没去在意,像是不疼不痒一般,赶紧几步追上姚三三,又把她拉回去了。
“风凉,你在这儿背着。”鲍金东哄小孩的语气说,“三三,我跟你说啥你都忘了?你家人真要让你去相亲,你可不能答应。”
“到底是谁背着谁相亲了?”姚三三懊恼地说,“你今天干啥去了?你是不是相亲去了?”
“我相亲?”鲍金东莫名其妙,“胡扯啥呀你,就算那女的长成天仙玉美人,我也不稀罕跟她相亲!你听谁瞎扯?”
姚三三张了张嘴,没声音了,她困惑地想,是不是哪儿绕进去了?感觉……哪儿出了差错了。
嗐,她就说嘛,鲍金东闲着没事跑去相什么亲呀!
“雷雷说你相亲去了。”姚三三心虚地说。呃,她好像也跟雷雷说,三姑姑相亲去了。
顺口一句气话,这个…
“雷雷……”鲍金东好气又好笑,他停下来想了想,差不多理清了前因后果,才说:“上午三婶叫金来去相亲,金来不想去,就跑来跟我诉苦,叫我陪他一块去应付一下,后来雷雷来了,抓住我不给走,非叫赔他玩儿。大嫂就随口哄雷雷,说你二叔跟六叔去相亲了,回头拿糖给你吃……”
鲍金东满肚子哀怨地看着姚三三,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。雷雷啊雷雷,你可真是……劳苦功高。
“金来他吧,你现在也知道,他去相亲就是应付三婶,我陪他一起到了镇上,我爸妈也一起走的。到那儿看了一眼,金来就说不合适,然后我就跟爸妈一起去看望我姥爷了,这不才回来。”
绕来绕去,终于把这事搞清楚了,鲍金东长长嘘了一口气,无奈地摇摇头。
姚三三愣了半天,差点没尴尬死。这事儿,也太那啥了吧?坑人嘛!
“这个雷雷,亏我还给他买了一大包饼干。一门心思吃,两块糖就把二叔给坑了。小东西,看我回去不收拾他!”
“你怎么收拾他?”姚三三好笑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