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(1 / 2)

回城的途中我一路无言,心底隐隐窜动的不安犹未散去。

直到此刻,仍有太多的谜题依旧没能解开。

既然风离当年给我下的毒是不置人于死地的天山曼陀,那这两个月,我又为何会频频呕血出现经脉变紫之象?毒发的时机恰恰是宋郎生匆匆离府之时,不早不晚,倒像是有人在不经意间施以类似症状的药物,让我以为自己性命堪忧,不得不以身犯险堕入圈套。

要是只是障眼法,凭周文瑜的医术,不可能发现不了真相。

除非,故意误导我的人就是周文瑜。

周文瑜是从我去年坠崖中箭后偶然相识的,莫非那个时候风离就安排好了一切?

这不合理。

如果风离早早就得知流落民间的我身在何处,不可能一年的时间不加以利用——比起此刻的我,一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和风才是最佳的切入点。

那么,周文瑜究竟是谁的人?

宋郎生微微歪了一下头,“你又在想什么了?”

我脑中一片混沌,下意识脱口道:“我只是在想,当日煦方是不是因为服下了忘魂散的解药,才会忘却期间所有属于我们的回忆……”

“何谓‘你们的回忆’?”

我这才反应到我说了什么,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讨好的笑道:“没,没什么,我就是那么一说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宋郎生没有笑,“才死里逃生,如今又大敌当前,你却还顾着追究夏阳侯世子的失忆缘由?”

“那毕竟……此前一直疑惑,如今忽然想通了才……”

他没有吭声。

我硬着头皮回过头,伸手戳了戳他的脸,“好啦你不喜欢我提我就不提了,不要生气不要生气……”

宋郎生微微别过头去,哼道:“不想摔下马就坐好。”

我乖乖摆正坐姿,感到他环住我的手紧了紧,想笑又不敢笑出来,“哦。”

城门转瞬而至,宋郎生还是个通缉犯,自不能陪我回到京中。他扶我下马后指着前方熙熙嚷嚷的官道,说:“回宫的途中我已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你,你大可不必担心。”

我笑盈盈道:“我没有担心。”

宋郎生低头看我,“要分开了,还笑?”

“这样好好的站在你面前,看到你也平安无事,”我看着他,阳光透过树影映得他眉目秀雅,“心情就会很好啊。”

宋郎生静静地望着我,俯身在我额间留下软绵绵的一吻,尤不够,又轻轻亲吻了一下耳垂。

我只感到耳根子莫名的烫,心底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期待更多,他却已直起了身,松开揽着我的手,笑容淡淡,“走吧,我看着你。”

这下舍不得走的人倒变成我了。

他见我原地不动,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

我总不能告诉他“我现在想亲你想的不得了,可你站的那么直我亲不到”这样不害臊的话吧。

我怏怏的转身,刚迈出几步,却被他旋身拉回,将唇辗转贴上我的唇。

极轻的吮吻后,他再一次离开,两人的唇挨得极近,几乎又要触碰在一起却又没有碰着,他呼吸吹拂在我的唇上,我忍不住睁开眼看他,下一瞬,他稍稍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覆上眼睑,湿润的嘴唇再度甜腻交缠。

也不知究竟亲吻了有多久,直待宋郎生微微喘息着说:“权怪那风离与聂光,凭空制造这么多事端,倒误了我的正事。”

我心潮未褪,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,“还有什么正事未办?”

宋郎生抿了抿唇,脸几乎红的像颗柿子,古怪地道:“待这风波过去,我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和阿棠圆房。”

我心头突突乱跳,“你你你……这,这大街上……胡说什么呐!”

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腕侧,眼中逐渐也有了笑意,“心之所往,身之所向。”

“你你……”我思绪顿时化为糨糊,“……登徒子!”

他盯着我,“与自己的娘子行风月之事岂能称之为轻浮?莫非你要我去别处寻花问柳?”

“你敢!”我慌的舌头打结,“除了我以外你谁也不许碰!看也不许看!”

见他笑意如水,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了,遂窘然跺足道:“我不和你说了!”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,一溜烟就跑了。

宋郎生宋狼生!什么郎,分明是头又饿又色的狼,干脆改名好了,反正读起来都一样!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第三更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我羞恼的一路叉腰疾行,脑海里尽是宋郎生那一副不怀好意的笑,守门的侍卫见状拦下我询要路引,我此刻气正无处可发,直接掏出玉鉴,也不理会他们跪成一地,兀自径直前行。

直待贺平昭带着一众士兵闻风而至,齐刷刷跪在我跟前请罪,提到太子如何心焦如焚,我才恢复了思绪,想起了我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好弟弟。

太子弟弟应是得到了我平安的消息,我方踏入东宫就见他在前厅来回踱步,而他一看到我便大步流星的踱上前来,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,喜不自禁道:“皇姐,我就知道你还活着,我就知道……吶,你的毒可已解清了?身上可还有哪儿不适?我这就去请太医……”

见太子弟弟如此关切我,心中不悦已消弭大半,“不必兴师动众了,我服下解药,已无大碍了。”

太子长舒一口气,“我就知道,皇姐吉人自有天相。”他看我不苟言笑,眼中露出几分了然,旋即屏退服饰的宫人,让我先坐下,又拉着凳子坐到我跟前,问:“皇姐可还是在生我的气?”

我平平抬起眼帘,“你是太子殿下,是未来的皇帝,我哪敢与你置气?”

太子低下头,“皇姐这么说,那便是生气了。你气我瞒你驸马与我曾通过书信,你气我利用你围捕驸马……”他见我不理他,又道:“可我若不这么做,皇姐一见到驸马定又信他,景宴不愿见到皇姐一次次的为情所困,为情所迷。”

我皱起眉头去看他,“所以你现下仍断定宋郎生是谋反作乱之徒?若他真有异心,当日又岂会飞鸽传信告之你他的动向?”

太子道:“他是否告诉你他是潜于敌营假意叛国?他也是这么同我说的,可在我看来,这只不过是他事机败露所编织的谎言,他为了继续取信于我们,故意透露了些许线索,你看,皇姐这不就信他了么?”